十一月十一日。
我去找沈姑娘了。
不是突然地興起,本來上周就想去了。
隻是沈姑娘她需要冷靜。
於是推遲了一個禮拜,整整七。
這是我二十年來過得最漫長的七了。
坐立不安,漫無目的……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沈姑娘早就不屬於我了,扭頭走時堅定地讓我害怕。
難道就靠一紙車票和幾滴眼淚就能拉回來的嗎?
這早上醒來很早,五點多,和近些一樣,睡不著。
打開手機看到沈姑娘的動態,她和別人在一起了。
是一個等了她很久的人。
我從床上蹦起來,對床的學長被我驚醒,抬頭看我。
平日起床我總會很輕,學長總是沒有課,我怕吵到他睡覺。
今我像造反了一樣,跳下床,乒乒乓乓鼓搗一通,幾分鍾之後就出現在門外了。
原定九點的列車,改簽到了八點。
沒有等出租車,就抓起書包拚命跑。
我知道打車更快,但是我不想停下來。
嫌電梯太慢,就三兩步地跨樓梯,嫌地鐵太慢,就在早高峰的人群中往前部車廂一點點擠去。
我知道都是徒勞啊,往前走,地鐵就會變快嗎?
可是我停不下來,不想停下來。
我知道都是徒勞啊,就算此時此刻出現在沈姑娘身邊,又能怎樣。
我知道都是徒勞啊,可我就是不敢停下來。
飛奔,饑餓,筋疲力盡。
沈姑娘總我行事不懂安排,因此在行程中總會有頗多的意外,讓她覺得不喜。
哪是不懂安排,隻是那時覺得有沈姑娘在,需要什麼安排,哪裏都是終點啊。
所以這次去我安排了好久,幾點出發,幾點到地鐵站,幾點到動車站,又幾點到沈姑娘的樓下。
沈姑娘肯見我,我要與她這些話,每一句都在腦中過了千萬遍。
若是沈姑娘還肯陪我久些,就和她聊得多些,多的話題,也都記好了。
沈姑娘在一起那麼久,我都不很了解你。
所以啊,如果有機會,我還會跟你講講,我到底是怎樣的人。
倘若沈姑娘不肯見我,我要給她寫點什麼吧,然後托誰轉交……
都計劃好了,可還是有意外不是嗎?
誰曾想到一周之後,沈姑娘就變成了別人的沈姑娘了呢。
可還是有意外不是嗎,定好七點的鬧鍾,為什麼六點就衝出了寢室呢。
就像沈姑娘先前在一起,是因為她覺得我成熟,可後來發現,我的成熟僅限於此。
我忘記和她了。
那是我媽過的一句話,她,家裏一個老公一個兒子,像養了兩個兒子。
我聽到那句話時抬頭看看我爸,他正在開車,笑了一笑。想到他在外麵工作時候的嚴肅認真,指揮下屬時的不怒自威,還有咬著牙揍我時候的樣子,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
後來我明白了,我的成熟,是因為那時候的沈姑娘於我而言隻是朋友,我冷靜地與她交談,時不時點頭表示讚同,我想起來的時候問句寒暖,不苟言笑像是看起來的成熟。
可後來的不成熟,是對著自己女朋友的撒嬌,仗著喜歡,可以表現得不那麼正氣凜然。
而後來每的噓寒問暖,也變得不那麼新鮮不那麼珍貴。
現在一路狂奔卻不明白為什麼要奔走的我,還會成熟嗎?
那時候的我,連近在眼前的公車都懶得跑兩步,不緊不慢,趕不上就等下一輛。
一路狂亂卻一片空白的奔襲,連自己都想不到可以那麼快就到學校,剛好是沈姑娘中午的下課時間。
我站在下課的人流中撥通沈姑娘的電話。
原定的畫麵,時間比之更晚一些,場景應該在沈姑娘的樓下。
還是和計劃的有些不一樣。
撥通沈姑娘電話的那一刹那,我終於停下來了,像是鬆了一口氣,但卻更加地揪心。
見到了沈姑娘,可是所有的想的要的該的話都變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