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半山別墅。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站在江身邊,鮮紅的公主裙是這裏唯一一抹亮色。

校場下,站著一群少年,他們看起來差不多大,統一穿著灰色短袖,黑色長褲。

此時他們正規矩地低下頭,靜立不動。

外圍,暗閣的人圍成一圈,手舉火把,一臉肅穆。

江掃了他們一眼,“連翹,”他似感慨,“你也大了,爸爸不能一直拘著你,在他們之中選一個吧,讓他成為你的命。”

成為她的命?

叫連翹的少女有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眼眸似乎會話。

他們都低著頭,偶爾有敢抬頭的,瞥見她也是像被灼傷一樣,又迅速低了下去。

唯有最後麵那個,突然抬眸,直直看向她,一雙眼眸,清冷,漠然,透著……矜貴……

窮途末路中的矜貴?

少女笑了,如夏花盛開的那一瞬,火光裏,白嫩的手指向少年,“就他了。”

江眯眼,揮揮手,少年已經被帶上高台,麵對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暗閣閣主,他微垂著眸,卻絲毫不見怯懦。

“叫什麼名字?”江中氣十足,不怒自威。

“鬱臨川”

“姓鬱……”他仰頭冥思,再睜眼時,眸底劃過暗色,“為什麼投靠暗閣?”

少年依舊垂眸,不卑不亢,“為了報仇。”

“哦?”他饒有興趣的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透,“報什麼仇?”

鬱臨川抬眸直視男人,一字一句道,“殺母弑父,血海深仇。”

嗓音清冽,冷漠,仿佛沒有情緒,又像蓄藏太多情緒。

江渾厚的嗤笑聲響徹整個校場,突然停下來,他回頭睨著他,“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嗎?”

少年點頭,眸底終於閃過一絲恨意,“歸莊莊主,左嚴明。”

在場的人都知道,暗閣最大的敵手莫過於歸莊,幾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在利益麵前,生死於他們這群人而言,什麼都不是。

江鋒利的眼神幾經變幻,最終歸寂於一點,“從今開始,你就是連翹的影子,她傷你先傷,她死你先死。”

他要他護她周全。

少年沒什麼情緒,淡淡開口,“是”,仿佛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連翹就這麼看著,眼波流轉。

他明明滿身落魄,卻又透著股……

孤傲……

…………

直升機在希爾頓酒店頂樓降落,女人一襲鮮紅長裙垂落腳踝,隨著她的動作,鈴鐺清脆作響。

淺栗色的卷發如海藻一般散落,陽光撒在她身上,美麗得不可方物。

連翹大步向前走著,看似很急,接過經理遞來的房卡,她嗓音輕曼,“秦心也在?你確定?”

經理連連點頭,快速跟在女人身後,“秦姐是昨晚進房的,鬱少剛剛進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電梯。

經理一直在擦汗,連翹是星辰娛樂一姐,是鬱臨川花大價錢捧著的人。突然一個電話打給他要來捉奸,對象還是自家老板,他不禁冷汗直往外冒。

連翹在門口站定,重新抹了抹口紅,關上化妝盒,她刷開房門。

房間很大,走過玄關,陽台的門是開著的,風吹起窗簾,浪漫而唯美。

而在這唯美的景色裏,還有更為動人的一對璧人。

連翹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一度,緊盯著縮在男人懷裏的女人,女人唇角含笑,一副鳥依人的模樣。

“秦心,是不是搶來的東西,感覺都特別好,所以才讓你樂此不疲地要和我搶男人?”

輕佻而不屑的嗓音,讓女人整個僵住,秦心抖著身子從男人懷裏退出來,如鹿一般無辜地看向她,“連翹……我……”

連翹冷笑,“你什麼?你不是故意的?還是你是真心愛他,所以才迫不得已前來幽會?”,不等秦心回答,她淺笑,“你可以滾了。”

秦心害怕地看著她,滿臉委屈,鬱臨川視線落在女人羸弱的眉眼上,有些許不忍,“心兒,你先出去。”

秦心很乖,立馬出了房門。

連翹看著這張重又清俊淡漠的臉,唇邊染著諷刺,“鬱臨川,她哪裏值得你鬼迷心竅,你告訴我?”

精致的眉眼幾乎要貼上他的,男人微不可覺地拉開兩人的距離,嗓音和他的人一樣,清冷而難以靠近,“和你無關。”

和她無關……

連翹嫵媚的臉微黯,垂下眸,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