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笑睜眼醒來,睡眼惺忪,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躺靠在老香火台旁,王丁則是光腳坐在城牆頭上,淡淡月華獨獨傾瀉在其腳下,如落月在井,美不勝收。
起身愜意地抻了個懶腰,一連串炒豆炸裂的輕響,倏忽蔓延開來,馮笑活動一下手腳,感覺身輕如燕,仿佛輕輕一躍,此片天地即在腳下。
當然,這僅僅是一種感覺,馮笑在驚訝自己肉身強橫的同時,也以心聲詢問鴻溝劍海的那兩位,在得到肯定答案後,馮笑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不過放心之餘,馮笑內心更多的還是驚訝,依據白骨王座那位所言,大約三炷香的時間,他被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死死壓製在王座之上,根本動彈不得分毫,簡直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甚至連求饒都無半點可能,至於水火小龍,至今還在沉睡當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界之力那麼大?”,馮笑琢磨,白骨王座上那位對他說的推測,雖說僅是揣測之言,但畢竟曾經與一界天道幾乎平起平坐,身處過那樣的高度,領略過最美的景致,心思與眼力自然高屋建瓴。
輕輕躍起,身體陡然拔高十丈,腳尖再淩空一點,鷹掠一般飄然斜滑,一陣風過,馮笑落上城牆。
“打算如何感謝姐姐?”
王丁用腳踩碎月華,似銀瓶炸裂,細細密密的碎月流光飛濺騰空,繚繞在王丁周身,經久不息。
“瓜蛋……”,王丁捂嘴輕笑,湊身上前,芳香倏忽撲麵而來,“夜這麼涼,姐姐心裏好冷,要不你給姐姐暖暖心窩,如何?”
馮笑搖頭苦笑,不得已退後一步,這個女人不簡單!
“為姐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馮笑拱手說道,而後恭恭敬敬躬身一禮。
“男人哎,有時候需要開竅的,如何也開不了竅,就是一個榆木疙瘩,瞧著倒也可愛,可有時候不需要開竅的,卻是一點即透,聰明的不像話,瞧著反而令人心厭,世上女子多說男子薄情,果真如此嗎?”
王丁從竹籃裏摸出一根樣式簡單的玉簪,手指摩挲,輕輕旋轉,玉簪蕩漾出陣陣暗淡朱光。
馮笑不明所以,但依舊耐心看著。
“哢嚓”,玉簪在王丁手指間崩碎成末,化作星星點點的雨幕,又散落在夜幕之中。
這根玉簪,是竹籃星幕下一座皇朝婦人所有,圍繞這位姿容不甚出彩、但對待男人手腕卻高超無比的婦人,這座皇朝氣運可謂是起起伏伏,說搭上百年盛世光景也不為過,甚至有幾次都驚動地王丁心有所動,在細細看過這位婦人的前世今生後,王丁才心生感慨,說下一番摸不著頭腦的亂語。
這根玉簪便是婦人的氣運物,在王丁沒有找尋到之前,一直插在皇朝氣運華柱之上,好如跗骨之蛆,蠶食著那座皇朝的莫大氣運,而婦人得益於此,自是如魚得水,從一位心靈手巧的打雜婢女,一路平步青雲直到坐上把持皇朝的女帝寶座,時間不過短短三十餘載,連王丁看過女子步步精心設做的一係列巧手妙局後,都不得不承認,換她那般,是斷然無法走到最後的。
女人心思,晴陰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