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生,萬濤碧水鋪陳腳下。
一架雕欄玉砌宛如實質的水橋橫空出現。
在光陰水畔觀景一炷香時間的白衣,尤覺身心俱疲,揉了揉泛酸的手腕,不自禁地想痛快淋漓揮出一劍,坐岸觀火,真不是她脾性。
水橋直架字庚號大界,春秋。
胸中積鬱許久,也該找地撒氣泄火一番,湊巧是字號大界有家夥沒事找事,也多虧是字號大界,否則放手一揮,一座界是斷然吃不消的。
一條銀河直落九。
春秋大地驚地顫。
春秋大界,以春知穀,秋實宗為尊,兩座山門分座南地北,遙遙相對,互聞其名,針鋒相對,老死不相往來。
散去水泄九大勢,點點滴滴的水運精華如江川彙海,一滴不落盡融於白衣腳下鞋屐。
挑一座水運純粹的山勢,白衣獨立山頭,眯眼眺望,地之間,紛爭不息,好如烈火添薪,民不聊生,猶似鍋中沸水,火旺水自沸,形成水不蓋火之勢。
白衣輕輕皺眉,衣袖揮斥,淩空顯化一張水波粼粼光景如畫的攤開畫卷,手掌抹住宛如實質的水景,輕輕一劃,如畫光景倏忽內容巨變,春暑秋冬,日落月升,滄海桑田,千年光景一念即化為昔日景幕。
回劃六七次,此片地,萬載光景曆曆在目。
白衣心思微漾,當下兩座仙門殃及大界的刀劍相爭,禍起卻是一則陰陽之。
陰陽之,春暑秋冬,順應道,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春知穀,認為一年四季,春打頭,陽滋生,四季頭首,當之無愧。
秋實宗,認為秋收萬果,利蒼生,益千秋,應列四季首位。
一年四季,二十四節氣,陰陽輪轉,順勢而為,顧為道。
四季頭首之爭,即為大道相爭。
白衣屈指彈碎水畫景幕,水汽四散,驀然揮袖,風卷水汽,拂過地,一場細雨毫無征兆簌簌而落。
一抹細不可覺的漣漪出現在山巔。
白衣回首,略略詫異,待看清來者神魂深處那道封印後,了然於心。
不遠處,一位枯槁老叟匿於雲海探頭探腦,當四目相對後,尷尬一笑,從雲端躍下。
老叟麵容枯槁,眉發全白,臉上寫滿疲倦,似風塵仆仆,從千裏之外匆匆趕來。
老叟肅穆而立,拱手行禮,“恭迎共主!”
白衣揮揮手,看一眼瘡痍大地,道:“換個名字聽聽,不然你這爺,當的可委實不稱職啊!”
老叟撓頭,思襯片刻後,拱手道:“神仙姐姐,如何?”
白衣撇撇嘴,記吃不記打啊,與河畔善逆流而上的那個道老兒如出一轍,嘴上誇人,能膈應死人,典型的人老嘴不老!
白衣勉為其難,隨口應道:“我這看了光陰長河幾起幾落的老人,應你一聲姐姐,倒也得過去!”
話音未落,隨即陡然一轉,道:“不過,神仙二字,委實不配啊!”
老叟如釋重負,這位共主大人,當真是在意無甚緊要的年齡,昔日尚且年幼無知的他,便因為稱呼一聲姐姐大人,招來五雷轟頂的淒慘打殺,今日再見麵,本想著加之神仙二字,自可萬事無憂,孰料還是差點引來一頓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