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迷宮一般的雲海中走出,已然用光厚厚一遝黃紙符籙。
撥開雲霧,眼界豁然開朗。
一座座香火鼎盛的廟宇,猶如街邊各類鋪子,一街兩行,錯落有致坐落在一起,綿延成一條長長不可見頭的香火大道。
香煙嫋嫋,遮空蔽日。
香客信徒,多如過江之鯽,人人臉上掛著虔誠恭敬之色,腳下馬不停蹄,從這座廟宇上香磕頭出來,便又踏進另外一座,繼續磕頭上香獻供。
瘋子看著,一臉懶散笑意。
馮笑目光粗略掃視過去,廟宇眾多,土地廟,娘娘廟,山神廟雲雲,大大,盡目所及,怕是多達數百座之多。
瘋子笑容玩味,笑道:“走著,見廟哪有不入不拜的道理?”
瘋子帶頭踏進一座人流相對稀疏的土地爺廟,從袖中攆出兩根香火,遞給馮笑一支,雙指輕撚,香火自燃,卻無嫋嫋香煙升騰。
瘋子看一眼高坐神台的土地爺金身塑像,上前敬香,卻不似他人一般磕頭跪拜,立身金身之前,口中默念了兩句,便退身一旁。
馮笑“一字不落”照抄做完,閃身一側,靜觀其變。
瘋子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支毛筆,筆尖熠熠生輝,看一眼絡繹不絕的香客信徒,便繞身行至金身後,提筆在塑像之上,寫了一句:“神不算,鬼不知,土地,可笑可笑!”
十餘蠅頭字,字字如星芒刺目,釘在金身塑像之上,入石三分。
“走吧,下一家!”,瘋子嘿嘿一笑,收筆即走,待走出廟宇大門,方才輕聲道:“第二家,你來寫!”
二人一路如此,待從一位送子娘娘廟宇中走出,瘋子長吐一氣,對馮笑道:“走遠一點,心傷著你!”
馮笑當即掠出十餘丈遠,站定看戲。
瘋子並指淩空橫抹,口中輕斥一聲“赦”,隻見一眾廟宇之中,神台之上的金身塑像,皆“劈裏啪啦”開始自動剝落彩繪碎片,一道道蛛網繚身,猶如被打碎後又拚湊在一起的瓷器,再經不起絲毫的動作。
“嘩啦……”
第一座廟宇內,傳出金身碎地聲響。
第二座緊隨其後。
第三座……
……
百座廟宇傾覆,金身塑像更是先剝落殆盡,而後從神台之上落下,摔碎一地。
景象倏忽大變。
一座座淫祠破廟赫然顯露出本來麵目。
瘋子笑道:“本就是些上不了台麵的醃臢貨色,以為學人家塑廟宇立金身,便可堂而皇之高坐神台,真的是可笑至極!”
話音落地,瘋子轉身,衝一眾未曾提筆落字的廟宇躬身一禮。
一瞬之間,盡是琉璃崩碎之聲。
如此一禮,何人受得?
聖人受不得。
神仙受不得。
無人可消受。
先前香火嫋嫋,香客不絕,皆是幻象。
一眾淫祠破廟盡頭,坐落著一座金碧輝煌,巋然不動的大殿。
瘋子遙遙在望,笑道:“有點意思!”
來至琉璃殿前,映入眼簾的便是金光刺目的匾額,上書三個金燦古字,三字高懸,猶如晝懸大日,夜掛滿月。
馮笑抬頭,輕聲念道:“聖阮!”
瘋子無甚表情的看一眼,踏進大殿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