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字裏行間(祈福)(1 / 3)

山高水長,其路漫漫。

一路舟車勞頓,尤其還有圍追堵截,貌似又牽涉進來幾座不大不的仙門,不過這趟稱之為“歸鄉”的路程,既沒有什麼衣錦還鄉的意味,也沒有什麼光耀門楣的氣氛,一身蓑衣的老翁不過是為了回到發跡之地,順手解決一樁因果而已。

這位不得不長途奔波的張家聖人,收回遊走於那座下的一道神識,臉上無甚神情變化,挑起車簾,衝已經三日三夜未合眼的書童一揮衣袖,書童瞬間被收攏入大袖之中,換他駕車趕路。

似乎不知疲倦的老夥計白馬,輕嘶一聲,回首衝駕車的張老翁打了個響鼻,拉車速度絲毫未減,風馳電掣,一掠數十丈。

“知道了,這探地方後,容你撒歡一陣子,想去哪座下隨便你,哈哈,不過可又得讓那群死板教條的老夫子們忙活一陣子嘍!”

張家老聖人哈哈笑道,一想到那群半步不離學宮的老夫子,痛心疾首,捶胸頓足大罵這位老夥計牛嚼牡丹損毀古經的樣子,就有些忍俊不禁。

有些學識不輸那位老書袋的老夫子,還會捎帶著那位為下蒼生操碎了心的儒門先師,一並痛罵,而那位終日誌在廣廈庇凡俗的先師,雖可聽得字字入耳,卻是半字不可多言,多時隻能裝作置若罔聞,實在被罵的不好意思而不得不現身,也隻是眼觀鼻鼻觀心,唾麵自幹。

用先師聖人一句話,“儒門可失屋脊蒙塵明珠,失不得一根椽棟梁柱。”

無疑,這位立下世間山下最大規矩的聖人,將自己謙遜地比作了那顆蒙塵明珠,卻將一眾終生窮經皓首的儒門老夫子,高喻成支撐起那間極有可能是所有下最大房廈的棟梁。

不可謂不謙遜,不可謂不尊崇!

與其道有不同的張家老聖人即便不認可其某些教誨聖言,但也僅僅是純粹針對學識,半點不與為人搭邊,也就是對事不對人,因而每每看到下讀書人胸有浩然氣,袖有兩清風,張家老聖人就不得不發自肺腑佩服不已!

“哎”,莫名歎氣一聲,張聖人不顧與先師老書袋心力拔河,歎氣泄心神,衝際遙遙拱手揖禮。

同樣跳脫了大道,但二者心中誌向不可同日而語,一人為萬界蒼生,一人隻為張氏一脈。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半點比不了!

思緒飄飛,回到眼下境地,舉目所望,一望無垠的黃沙大漠,沒有什麼孤直的狼煙,長河落日圓,更不見半點春風十裏,楊柳依依,走的隻是漫徹地的風沙,貧瘠之地,不過如此啊!

“看來長衫遍地的儒門,還得加倍努力才是,這等荒寂無人之地,希望有朝一日,可見青瓦學塾,可聽咿呀學字,可聞墨香長存!”

張聖人摩挲著手中那張份量極重的紙張,心有悲戚,但更多的還是對可望及而至的美好光景期盼與憧憬。

“嘶……”

突然,拉車白馬衝前方長鳴一聲,蹄腳速度也稍稍減緩。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張聖人起身,衝前方一道幾乎與先師聖人可並肩而立的虛淡身影深鞠一禮,聖人一禮,神仙避讓,故而虛淡身影徐徐散去。

直到那抹以浩氣塑神而遊的身影徹底散盡,張聖人方才坐下,同時不忘安撫受到驚嚇的老夥計,道:“這位聖饒脾性,對人而言分善惡,不好好壞,但對你們這些地靈物,卻是有點一概而論了,他這次神遊出而攔路,不過是我們壞了規矩再先,哪有假道人家地盤,沒有給主人打聲招呼的道理,怪怨不到這位聖人頭上,是咱們不厚道啊!”

張聖人輕輕拍了拍白馬的脊背,心知自己這老夥計多半是心虛的厲害,先前溜到這位聖饒立言著書中,一通牛嚼牡丹大肆糟蹋,可想而知這位聖人會有何等憤怒,眼下自送上門,如何能心安理得?

怕是若沒有他這張老臉在撐,這位老夥計怕是免不了要吃些苦遭些罪了!

張聖人不免唏噓,這位昔日儒門聖人若不是與老書袋鬧得太掰,怕是今日儒門氣象何止風光千萬!

幾乎被逐出儒門,落得個淒淒慘慘下場,那座學宮之首的大殿上,更是再無其一席之地,昔日何等起高樓,今時風光不複,甚至牽連所在一脈的徒子徒孫,氣運被鎮,再無半點出頭之日!

“哎”,張聖人再次歎氣,雖然這聲歎息,無有扭轉乾坤之力,但也無聲代表了他的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