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座“山河俊俏”書中地前,瘋子躍下車頭,鬼鬼祟祟來到雪白水瀑傾垂而出的水潭前,淅淅索索解開腰帶,然後堂而皇之衝清澈見底的水潭來了個一瀉萬裏!
舒服,愜意!
瘋子一陣酣暢淋漓後打了個鳥顫,係好腰帶後,看著順水而流的河水,極為滿意地點零頭,仿佛是在欣賞一副巧手成的佳作。
這座地的山山水水,至此皆有了我瘋子的氣息,盡管無法做到一日遊盡琉璃城,也隻能如此假水而代之了!
“山河俊俏”之中,有座無瑕無垢的琉璃城,據是用世間最為純粹的一塊巨大琉璃扣鑿而成,動刀的自然是那位有著“鬼斧神工”之稱的墨子巨匠,瘋子也是從那位摯交口中知曉這處人間佳境,昔日未能乘興而遊,今日卻因火燒屁股無法逗留片刻,想著想著,瘋子驀然覺得自己似乎與這座地有點八字數理不合,隻可惜滾滾長河東逝,即便是他也無力回,所以隻能莫名學著某位聖人之聖來了一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乘興而至,敗興而歸,回到車廂中的瘋子一言不發,倚著車廂眯眼假寐,渾然沒有半點想張口話打屁的意思。
書童擔憂地看眼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瘋子,又眼神詢問自家先生該當如何,隻不過被笑意闌珊的張聖人擺手示意無礙,他隻需做好手中的駕車活計即可。
書童無奈,隻好可憐地看眼仿佛被抽了筋骨的瘋子,扭轉過去繼續駕車遠校
“一瀉千裏後,按遂了心願,本該是另外一副樣子,怎麼反倒悶悶不樂,莫不是中途出了差錯不成?”
張聖人笑看著癱成一攤泥的瘋子,也不知道這個家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水遊”琉璃城,可是他許久以來的一個執念,用這個瘋子的話,就是世上怎麼可能有無瑕無垢的東西存在,即便在他看來,人見人喜的銀子都不見得如此,更何況一座偌大的城池?
不相信純粹的人或物,是瘋子從少年求學之際便體現出來的一種成熟心智,上敢問外之外為何物,下敢問厚土之厚為幾何,中間敢問蒼生萬物以誰居中,聖賢書卷上那些一字千金的聖人教誨,在他看來不過是純粹的死板文字,半點不生動,一絲不有趣,入得他人心間,卻進不得心底深處。
“嗬嗬,張老頭,你才是一瀉千裏,我可是一瀉萬裏,千裏萬裏差多少,你心裏沒數嘛,故意這麼惡心人,可絕非聖人所為!”
瘋子稍稍坐起一些,覺著半癱半倚姿勢不太舒服,就隨手拿過車廂後的一遝書卷墊在腰間,幾次調整好姿勢,方才長吐一氣。
“張老頭,你人心怎麼這麼古怪,見不到這座琉璃城的時候,抓心撓肝的想,恨不得丟下滿世界也要一睹其容,可真正來了,親眼見到了,卻怎的反而心裏空落落的,不管如何純粹如何完美,總感覺和自己心裏日思夜想的那般相差幾分,心中的美好,一瞬好如石破驚,蕩然無存!”
瘋子完習慣性地撇撇嘴,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如同有毛毛蟲在身上爬,想抓卻找不到,不動手抓卻癢癢的難受。
“吃不到葡萄,就覺著人家嘴裏吃得是酸的,這是一種人,恨己無恨人有,;吃到葡萄,覺著自己吃的必然沒有人家嘴裏的好吃,這是另外一種人,恨己不如人,好高騖遠;所以不管吃到吃不到葡萄,這兩種人是注定無法品嚐到葡萄的美好,至於你嘛,純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吃到葡萄還嫌酸的第三種人,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便宜都被你占盡了,還一副老子又不知道的可憐賣慘姿態,其實就數這種人最壞,最惹人煩!”
張聖人罷踹了瘋子一腳,卻被瘋子一晃腰身堪堪避過,張聖人也就不再動手。
“張老頭,你囉裏囉嗦一大堆,的水分十足,幹貨也就辣麼一丟丟,來去,還不是在扯著幌子罵老子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這群聖賢老爺,就是尤為喜歡大話空話排場話,其實要是將的話拎拎幹水分,那些流芳千古的聖賢書經,怕是要縮水不少哩!”
瘋子搖頭晃腦,神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