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無恥之徒(1 / 3)

一揮袖,光景如琉璃盡碎。

然後空中稀稀疏疏落下金豆雨滴,明燦奪目,宛如一顆顆拖曳尾巴的流螢,懸而墜落。

瘋子雙手攏袖,蹲身在車頭,眯眼望眺這座光陰流速迥然不同的地。

他揮袖打碎的光景畫麵,不過是他從光陰長河中剝離出來的十年新光景,從他半路現身攔道好友張聖饒一刹那,這一截光景已然開始,到得此時此刻,在他三番兩次悄然“加快流速”的操作下,十年光景,就猶如黃粱一夢,夢醒即過。

若是他沒有三次順遊而下,一觀光陰長河盡頭景象的經曆,他肩頭扛起的份量或許就會清閑許多,銀子賺到茫茫多,用銀子壘砌的高座可令萬界俯首稱臣,人生止步於此,自然衣食無憂,逍遙淡散,遊曆下各地,逛行洞福地,神妃仙女簇擁,仙門世家奉為座上賓,人生不要太得意!

人生得意須盡歡,但奈何他偏偏選了眼下這條“曲徑通幽”的路,荊棘遍布,毒蛇橫行,更有者處心積慮的挖坑做陷阱,一路走來,風雨同行,無日月,淒淒慘慘戚戚。

花銀子修築河堤,以防那個大勢降臨,不過是他最先想到的主意之一,未雨綢繆,時來偕同力。

張聖人隻覺得瘋子揮了揮衣袖,車廂外色似乎明暗交替了一下,眨眼便恢複正常。

“你這算不算監守自盜?”

張聖人摩挲著袖中立命金紙,其上一行蠅頭篆,莫名少了一字,旋即反應過來,這段剝離出來的光景,可是不少花心思,要不是袖中金紙,他這位聖人亦是被蒙在鼓裏而不知。

至於為何瘋子監守自盜,則是完全因為瘋子拋開財神爺的身份,還有另外一道鮮為人知的身份,長河巡主。

光陰長河的巡守之人,即為巡主。

一人之下。

所以,隻要這個瘋子願意,任何饒點滴毫厘光景都可被他一覽無遺,若是想從中做點手腳,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是一件乍想覺得可怕,細想更恐怖的事情,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我還是要臉皮的,這種被人戳脊梁骨的醃臢事,真的做不來……”

瘋子撇撇嘴,收回遠眺視線。

那個家夥進去的時間,可是有點長啊!

“那三位金甲神將最後被你如何處置了?”

張聖人想知道這個頭腦一向靈光的家夥,會如何處置那三位昔日算得上朋友的故人,是殺是留,還是其他,選擇往往代表著一定的內心想法。

“哪來的,送回哪裏去,在這廢墟之地都休養生息的掉渣,再不活動活動筋骨,我怕他們都忘了自己是誰!”

瘋子淡淡道,上挑的下巴指了指遠方那道門戶。

“這麼做會不會揠苗助長,我看那年輕人脊背上可是已經壓了一片墳塚,心神已然有未老先衰之象,換句話,身軀如少年,內心已垂暮,這種利用光陰更迭遮蔽道而成長起來的人物,厲害是厲害,可什麼後果你也知道,屆時會不會落得如那些金身老爺一樣的下場,可就不好了!”

聖眼如炬,又有道加身,故而可窺周身藏秘,譬如有劍修在穴竅中溫養飛劍,聖眼之下,一目了然。

張聖人自然是看出南門前觀悟的年輕人周身一點藏密,心府之地近乎半數陰雲繚繞,半數晴空萬裏,不可謂不詭異,肝藏之地墳頭高聳,遮蔽日,帶著森森死氣,至於腰腹之地的那道劍海鴻溝,以及對他翻白眼的家夥,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後來者,還不如那近乎重重幕的五行氣重要。

可以這麼,那位年輕人體內,當真是臥虎藏龍,縱然他看得不夠真切,但也能感受到一絲絲先威壓。

雖然不知道為何種種因緣際會皆落在其頭上,但最起碼證明那位年輕人很重要,最為重要的是,一時半會死不掉!

“張老頭,你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他體內那點貓膩,你能忍住不窺視幾眼,但凡你現在好意思點頭,我就好意思翻臉!”

瘋子跳下馬車,揮手從湖泊中拖曳來一條雪白水帶,拘禁在半空,然後又彈指炸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坑來,赫然解開褲子蹲在坑上,堂而皇之上起茅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