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於倏忽之間,令二人始料不及!
縱橫交錯的灘塗中,一顆淌血頭顱從上滾落,這種近乎駭饒變故,不禁給長河盡頭這片可能淌染過人族大帝鮮血的未知灘塗,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危險氣息!
行舟激射千裏,二人並未發覺有詭異發生,瘋子這才放緩行舟速度,又在上遊遠眺片刻,篤定僅僅是一顆突然爆碎的頭顱,並不是傳中的帝屍浪潮,這才稍稍安心。
“幸好不是什麼帝屍浪潮,要是發生這種傳的浪潮,你我命可就交代在這裏了,輪回什麼的也不用再想,在帝屍浪潮卷席之下,一切抵抗都不過是徒勞!”
瘋子不敢獨立舟頭,選擇盤腿坐下,也不知是不是被方才倏忽之事嚇得腿腳發軟的緣故。
“人族大帝?”
表麵上比瘋子表現淡定的馮笑,其實怕的要死,方才刹那間他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隻是刹那間,驀然萌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與那顆頭顱,似曾相識?
從瘋子斷斷續續言語中,不難知曉這片灘塗,是昔年人族大帝踏臨之地,人族先人前赴後繼而來,再無歸途,舍生忘死,悲壯難明。
但同時,這片灘塗也是一片混沌地帶,生活著不知其數的未知生靈,人族大帝開鑿河道,必然有所遭遇,帝血揮灑,隕落於此,也不是沒有可能!
馮笑甚至懷疑,歸途無期的人族大帝,可能已經隕落在這片未知混沌之地。
“應該不是,人族大帝較比返璞歸真境界,據還要再高,縱然身死道消,帝軀也可保完整無缺,光陰流水腐蝕,微乎其微,帝屍浪潮之所以恐怖,就是因為此種原因!”
瘋子撓頭,道出他本不願意過早提及的事情。
帝屍浪潮,在一些恍如龐然大物的仙門中,一直是某種禁忌一類的存在,但凡提及大帝,就會引發劫,足以可見其中因果牽涉有多深。
“帝軀堪比神兵,武人成神的身體底子就已經算是道難容,但帝軀猶在其上,所以你想想看,要是大帝頭顱,怎會爆碎?”
感覺到灘塗方向因為頭顱爆碎,產生的漣漪徹底消散,瘋子這才行舟而下,再次靠近長河盡頭灘塗地帶。
滿目金色血液,一地星星碎碎的金色琉璃!
更多還是落入流水被衝流帶走,消失在廣闊灘塗之後的莫名地帶,但眼前這一地金色血液,已經很能明問題!
不可能!
瘋子看著眼前一地狼藉,臉色難堪,如喪考妣。
據他所知,金色血液貌似隻有人族大帝才有,而眼前這一地狼藉正是那顆頭顱爆碎所留,這也無形中驗證了那顆頭顱所屬!
瞬間被打臉!
前一刻還在帝軀堪比神兵,堅不可摧,甚至光陰流水腐蝕都無效,但眼下刺目的金色,就如同一記記耳光,扇打在他臉上!
兩人不禁對視一眼,彼此從對方眼神裏,都看到了迷惑。
“嗚……”
一聲悲壯的號角聲,從灘塗之後黑暗地帶傳來,響徹長河兩岸。
馮笑隻覺得胸腹似乎有一股熱血泛湧,就要衝腔而出,這號角聲隱隱有股點燃氣血鬥誌的效果!
“是陰兵借道!”
瘋子對於陰兵借道,了解頗深,昔日曾試圖解開這種萬古不詳之事,但因為種種原因,最後不得不放棄。
但即便中道放棄,瘋子對此也是知之甚多,各界陰兵借道,最後終點皆與這片灘塗有關,已是不用再思量的事實。
馮笑聞言後,知曉自己所猜為真,陰兵借道,與光陰長河大為有關。
長河兩岸,混沌泛湧,鋪蓋地的殺伐之氣猶如凝成實質金戈鐵馬,衝鋒在前,將行舟之上的二人卷攜在內!
馮笑如遭千騎衝鑿,星點凝成的身軀瞬間四散開來,被殺伐氣息形成的洪流,卷落到灘塗之上!
相比之下,境界高深的瘋子,情況就好上許多,燭火未被洪流熄滅,燭火幻化而成的身軀也沒有散形,隻是變得形銷骨立,身前一片血肉模糊!
氣勢磅礴的陰兵從混沌中走出,延順河岸徑直朝灘塗之後行去,隊列之長,足有千人之數,負甲持戈,甚是壯觀。
螢火重聚,肉身再現,不過較比先前,馮笑眼下這具身軀,顯得有些孱弱,仿佛被抽去了一些血肉,皮肉鬆垮,仿如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