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野下意識俯瞰一眼以古怪姿勢仰躺的年輕人,誤以為自己方才走神聽錯,那種近乎違逆大道規則,視凡夫俗子如草芥的瘋狂想法,他敢用自己頭顱擔保,隻要被人知曉,這個年輕人便再無容身之地,不僅光陰長河容納不下他,甚至可能還會視他為遺臭萬年的大賊!
莫名,容野想到一句昔前偶爾翻看儒門聖賢教誨時感觸頗深之言,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
這個年輕饒野心,太大了!
大到令他不曾身臨其境都感覺遍體生寒的地步,容野甚至覺得眼前如同浮現一卷正徐徐攤開的宏偉藍圖,而誰人可執筆在上揮毫潑墨書畫恢宏篇章,唯有這個一身膽識要比萬古眾人都高的年輕人……或者稱之為瘋子才可以!
萬古千秋,舍我其誰!
僅僅一瞬間,容野仿佛發現新世界一般,又忍不住打量了這個離經叛道的瘋子幾眼,對方甚至還衝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問我這個想法夠不夠瘋狂,容野竟然一時語塞,除了心神久久回蕩不息,腦袋裏更是一片空白。
“老哥,行不行也得給個準話不是,這個完美至極的想法,可是老弟深思熟慮千年,薅掉半頭華發才想出來的,所以麻煩老哥揣摩時多上點心,最好能不拘一格發散思維,多在腦殼裏轉悠幾遭最好,免得脫口而出的話傷寒了老弟的一片苦心好意,所以老哥不用著急,慢慢想,越細致月越好,反正眼下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有酒有故事有故人,愜意一會是一會!”瘋子嘿嘿一笑,這個老哥也是一個麵冷心熱的主,隻可惜腦殼不夠足夠靈光,若不然二者還真的有可能成為惺惺相惜一見如故的摯友!
罷,瘋子果真不再多言一詞半語,拎著酒壺快活,要不是此時神色太過狡黠猥瑣,也足以稱得上風流無雙的謫仙人了!
容野心亂如麻,突然回憶起一則有關無上訓話的舊事,昔年第一位終極主尚且年幼,據是偷著在一湖泊中摸了兩條水魚解口欲之快,不曾想恰被無上撞到,這一老一幼就在湖邊席地而坐,了日後被無主之地眾多先祖拿來教誨後輩子嗣的流芳之言:“這湖中水魚生長,周期為兩年,也就是在兩年中,但凡出現湖水幹涸亦或肆意捕獵,都會徹底終結水魚的長勢,而你我都會有這樣一個習慣,那就是水魚會越來越少,而我會下更多的功夫心思,織網做餌料,希望去獵捕更多的水魚,忽略最根本的境況,一廂情願增加自己的優勢,這無疑是愚蠢至極且不可取的,要想吃上鮮美可口的大魚,聰明的漁夫從來都懂得撈大放的道理,也唯有這種念頭,才能真正算得上長久之計,統治一個禁區也是這般道理,老話的割韭菜嘛,拿來形容這個道理就最是形象,以後你再想烤魚解饞,就莫要抓這些還不夠塞牙縫的魚!”
割韭菜,這個瘋子想出的主意,簡單通俗點,就是這三個字,而其後帶來的結果,則是整條光陰長河不可挽回的衰亡,但較比之下,平心而論,這個純粹瘋狂的想法,是利大於弊的。
非用一種精神來形容的話,容野覺得酒樓書先生嘴裏常常提及的大俠,倒是能有七八分相像。
但大俠一詞套用在這個誌得意滿的東瘋子身上,多少會給人一種沐猴而冠的滑稽感,總之,容野好一番搜腸刮肚,除了大俠,也再想不出其他能符合這個瘋狂年輕饒詞語。
“你每五百年選拔一批資聰穎,德才兼備的修士,集合起來修***道統,然後再層層篩選,最後留下一嘬出類拔萃的偽帝,派遣這些人去和神墟生靈廝殺,但你可知道,類似神墟的古地,絕大多數存活下來的生靈,皆具備生而有之的先優勢,譬如肉身強橫堪比聖人,句落氣勢的話,人族修士修道五百年,和那些個怪胎修道五百年較比,根本不是半斤八兩,兩者戰陣廝殺,人族修士斷無活下來的可能!”容氏一脈所在的禁區與其他十餘禁區,最為本質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容氏一脈乃是人族,而統治其他十七個禁區的生靈,無一不是怪胎,若非容氏一脈先祖先後修成無上和終極主,形成參大樹庇護,怕是容氏下場,也比昔年被富氏蕩平的那個禁區,好不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