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神仙手筆(1 / 3)

喜歡這件事情,在眾多被女子婦人翻爛掉的閨房才子佳人中,最能引起共鳴的結果,莫過於郎有情妾有意,從而恩愛到白頭,至於那些結局淒美令人掩淚不止的,也會有不少的忠實書粉,隻覺得這家好是鐵石心腸,怎就不能筆下留情,讓書中的恩愛佳偶成雙入對,偏偏要落的個陰陽兩隔的淒淒慘慘之實,還有一些不被看好入不得法眼的,也就隻剩下恩愛止於半道,彼此鬧的個一地雞毛蒜皮了事此類,對於這類既不符合心中美好憧憬又無甚心情翻閱的,通常而言隻能是拿來墊桌腳的下場。

千野先前讀過的才子佳人之類的,沒有百卷也有八十之數,故而對男女之間這種萌發於心神之間的情愫,了解的可謂是老辣,時常與閨蜜聊敘閨房蜜語時,偶爾也會些令人麵紅耳赤心鹿亂撞的膽大之言,也就被閨蜜拿來打趣,什麼若是將來尋夫婿,必然得是麒麟之才,否則她們勢必會第一個不答應,在閨房中,尋夫婿如此直白的言辭,出來也是需要一定勇氣的,但既然已然開,氣氛也就自然而然烘托了起來,各個都把心中對另一半的期許和盤托出,故此,千野才知道原來她們內心喜歡的另一半,竟然都差不多!

這個問題,乍看上去倒是挺有意思,千人之姿不盡相同,即便書中討得大夥喜歡的書生,也不是全然相同,不論是玉樹臨風,博學多才,還是風流倜儻卻為情而癡,總會有打動心腸的那一點不同之處所在,你喜歡他博學,我喜歡他癡情,她看中他忠誠,眾多的閃光點,便有眾多喜歡的點,千野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好,畢竟夫婿這種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心上人,身上勢必得有吸引饒地方在,不然女子為何願意相伴終生,可是等她真正發現問題所在時,那群閨蜜已然不再與她同道而行,她選擇了孤獨修道求長生,曾經的好友選擇了嫁人為婦,相夫教子,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自然是兩種不同的人生。

千野想告訴曾經閨蜜,不過是思量許久得出的一句話而已,你我皆凡人,而看到的種種現實,也無形之中印證了這句話的真實性,即為凡人,就避免不了生老病死,雞毛蒜皮瑣碎雜事,同樣挑選夫婿時,自然是同樣的情況,這就是千野想告訴她們的。

為何墊桌角的那些不被喜歡,不過是書中道出了現實光景勢必要麵對的種種亂遭雜事,既然未來注定繞不開躲不過,那我眼下為什麼要去讀看,難道就是非要打破心中那份美好的期許,回憶起一位閨蜜有些傷感的話語,千野當時也覺得心中沉重,女子一生大好光景,難道注定了會像花朵一樣落的個碾落成泥的淒慘下場?

因此,在隨後的修行之餘,千野對所謂的“喜歡”二字開始了一番認真鑽研,禁區中凡是與之相關的書籍雜卷,她皆會統統借來覽閱,最後得出結論,喜歡便是喜歡,純粹是符合心中某點幻想,隻要打碎心中幻想,便可再無喜歡之心。

到做到,千野至此徹底封存了自己那顆本該對未來有著莫大美好期許的心,專心投入修行,隔絕人世,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冰山美人。

隻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一顆沉寂到枯滅的心,竟然還能如枯槁之木遇水而起死回生,早些年的封禁,似乎也有些鬆動,最可怕的是,這種鬆動,赫然是由內而外的莫名主動,且發生於悄然之間,並不是什麼一見傾心,好如雷滾滾轟然撞碰開她那顆封禁的心防!

崔折腰收回心神,從半截牆坯上起身,看眼神色複雜且古怪的千野,袖中悄然掐指而算,隨之臉色莫名變得古怪至極,似乎不願意相信掐算的結果,又認真掐算一通後,崔折腰輕歎一聲,造化弄人,也就認命,隻不過嘴上還是忍不住嘀咕:“月老,你這根紅線,牽的也未免太過蹊蹺了……”

一旁,安安靜靜站著的姑娘一看崔折腰要起身,好像要逃跑的架勢,而栗子姐姐又好像在思量什麼重要的事情,暫時驚動不得,所以她就連忙抱起竹筐,一步攔在崔折腰身前氣勢十足,威脅道:“你逃不掉的,栗子姐姐可是會拿刀鞘打饒!”

“……”崔折腰看眼這位心性純良的姑娘,眨了眨眼,然後點頭坐下,笑道:“你得對,這位姐姐可是會殺饒,我著實惹不起,惹不起……”

一看崔折腰乖乖坐下,姑娘也就撤去了手中的竹筐,重新背負在身後,隻是眼睛仍舊死死釘在崔折腰身上,仿佛隻要他一動,姑娘就會再度逼壓上來。

“你阿娘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心頭疼的病疾好了沒有,我這個老朋友,來這個地方這麼久了,也沒有擠出時間前去探望一下故人,似乎不過去!”崔折腰淡淡著,變戲法一般從袖子裏摸出一根琳琅發簪,放在攤開的手心,讓姑娘瞧看,“姑娘總會長大,一長大就想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一點,所以啊,你看街上那些好看的女子婦人,哪個出門前沒有擦脂塗粉,插簪配飾,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不僅自己開心,看的人也賞心悅目,這種於人於己的善事,怎麼不能多做一點點?”

姑娘隻是如盯賊一樣提防著鼻青臉腫衣衫襤褸的白淨漢子,眼睛不過在那根漂亮至極的發簪上停留須臾,就又釘在了有些尷尬的漢子身上。

“咳咳……這根發簪,送給你阿娘,勞煩你帶回去交給她,就是一位關係一般的故人相贈!”崔折腰看姑娘沒有要接手的意思,便主動將發簪遞了過去,塞在姑娘身後的竹筐裏,輕笑道:“莫怕,我與你阿娘真的認識,而且我還知道你爹是誰!”

此話一出,姑娘心頭如遭滾滾雷垂落,心裏本就不怎麼牢固的提防,頃刻間化為烏櫻

阿爹,這個陌生的稱謂,之於姑娘而言,可謂是陌生到了極致,這麼些年來,眼看同齡夥伴有爹有娘,被疼愛的像個寶貝,在姑娘內心裏,終究還是向往過自己會有這麼一的,因為她不止一次問過阿娘,爹什麼時候才能打獵回來,阿娘給她的答案,也沒有定數,一開始多則幾年,少則半年,隨後問的再多了,婦人便告訴她,阿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傷心歸傷心,但姑娘還是認為,阿爹不可能丟下她走的,因為每個夥伴都在自己的阿爹對自己如何好,今捉隻鳥雀,明編個草帽,後下山買身花衣裳,所以姑娘也一直認為,阿爹會回來的,隻不過山路不好走,而且回來時一定會給她帶好多好多好東西,夥伴有的,阿爹肯定也會買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