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歸來(1 / 3)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張家二爺方才晃晃悠悠而來,趙有財肚子裏早就灌滿了茶水。

好在張家二爺待人還算熱絡,一上來就連連拱手揖禮道歉,張家近來雜事繁多,一邊是老聖人要回來,一邊是他那個不聽話的三弟惹事連連,弄得張家就差雞飛狗跳。

趙有財倒是對張家三爺略有耳聞,因為傳言此人閱書萬卷,胸有丘壑,最是有希望傳承張家文閱後輩弟子,沒有之一,怎麼到得這張二爺嘴裏,反倒是這幅惹禍精的模樣?

不過,這些疑惑暫時不好多問,畢竟這是張家內情家事,尚且輪不到他一個外人指三道四,再者張家這一對兄弟,傳言多有不合,如今看來所言非虛,趙有財心中默默思量。

“不知趙兄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張二爺撣璃衣衫上的綠葉,笑問道。

“二爺,可是劍修一脈?”

趙有財也不藏掖,開門見山,拋出了問題。

“劍修談不上,隻不過是喜歡揮舞幾下,再書生佩劍,願做遊俠,裏不是經常這麼寫嘛,身為讀書饒在下,如何能不豔羨?”

張二爺承認的更是爽利,有些出乎趙有財額的意料之外。

“那二爺前幾日,可是去過村中那幾株古木下揮劍?”

趙有財抖擻出一塊劍意尚存的樹幹,正是他先前從樹幹上切削下來,這是鐵證如山的物證,那位可做人證的吳糧姑娘,不到萬不得已,實屬沒必要公布於眾。

張二爺掃眼樹幹,哈哈一笑,“去是去過,而且是張家酒宴那晚去的,隻不過其中因果紛雜,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簡單點,我是去報仇!”

趙有財氣血上湧,怒意勃發,隻不過在看到不遠處空空如也的山林後,怒氣憑空消減了些許,但聲音依舊冰冷,“張二爺,趙家無極於張家酒宴當夜慘死於那幾株古木下,二爺也親口承認到過,這種巧合之事,不知作何解釋?”

張二爺撓撓頭,抓抓癢,耽擱了片刻,這才手指撚夾著一片綠葉,笑道:“張某缺夜去過不假,但在下是去抓一個無端打攪張家酒宴的賊,並且還交了幾下手,留下點張某饒痕跡,在是平常不過,若是趙家主想以此認定令侄是在下所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趙家主不妨出拳!”

張二爺打量著趙有財,書生意氣,偏偏走的是武人強硬路子,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混雜在一起,呈現出來的氣態,倒也有幾分與眾不同。

趙有財自然聽了關於張家酒宴上的那場插曲,雖然發生的突然,結束的更突然,但趙有財如何能不明白,張家豈會忍氣吞聲,讓一個半路殺出來的賊攪鬧了好事還不追究!

“呃,趙家主若是不信,可以隨在下入得這山林中一瞧,屆時想必會解開趙家主些許疑惑!”

沉吟半,張二爺指了指身後光禿禿的山林,麵有陰沉,解釋道。

二人入得山林,腳下地麵盡是被攪碎的古木植株碎渣,踩上去沙沙作響,趙有財眼皮不自主跳了跳,這些古木碎渣,都是被劍氣攪碎!

等於,這一大片的繁密山林,皆毀於劍氣之下!

若是再考慮山林周邊完好無損的狀態,這無疑更是一件令人頭皮發麻的事情,用劍氣攪碎一大片山林,也不是不可做到,但能將脫韁之馬的劍氣控製拿捏到如此境地,就絕非是一般劍修所能做到的事情,至少在他認識的劍修之中,屈指可數!

“是不是看出來了,沒錯,這裏殘存的劍氣,和你那塊樹幹上的劍氣同出一人之手,正是那位攪鬧酒宴的賊所使,當夜我一路追殺此賊,在村中幾處地方都有短暫交手,古木下不過是其中一處,最後賊力所不逮,受我一記千鈞炸雷,險些命隕當場,隻可惜在下還是低估了賊人,被他使詐遁逃入了山林,於山林中又是一番生死搏殺,終是逼的賊人搬出了壓箱底的保命手段,這片山林就是那賊人使出一張劍符後形成的,至於賊人生死,實話實話,在下現在也無從知曉……”

張二爺臉上泛著苦澀笑意,這個結果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那張劍符祭出後,他隻能是撒腿逃命,由不得他做半點遲疑,因為遲疑的結果,他就會是眼下這片厚達幾尺的草地!

“這……”

趙有財猶豫不決,看眼山林,看眼苦笑不得的張家二爺,陷入沉思。

“趙兄,不妨再朝裏邊走走看,賊子吃我一記炸雷,受傷不輕,若是沒有祭出那張劍符,嗬嗬,怕是會交代在這裏!”

張二爺循著記憶,墊腳飛掠而出,朝山林深處掠去。

趙有財遲疑了一下,輕提一口氣,身形驟然懸空,看眼已然掠出數十丈遠的身影,隨即尾隨其後而去。

隨意可見縱橫交錯的劍氣,就仿佛是沉石湖泊後蕩漾起的漣漪水波,石沉湖底不過幾刻,但蕩漾擴散出來的漣漪水波卻是要持續許久的時間才能徹底消散。

“趙兄,需加點心,這賊子著實有些手段,擅長隨時借地埋伏,最好一擊必殺,手段刁鑽至極,常常出乎意料之外!”

張二爺回頭提醒。

“不過,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你我隻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屏息凝神全力戒備即可,再怎麼著,這賊子也是深受重創,再難使出什麼遁地入水的秘術神通,還有那劍符,想來也是平日壓箱底的保命本,若不是被我逼急,怕是也舍不得拿出來使,嗬嗬……”

似乎是擔心趙有財太過緊張,打壓二人氣勢,前行少許的張二爺話鋒一改,開始寬慰起趙有財來。

隻是不知為何,趙有財愈發心神忐忑起來,尤其是看到張二爺蒼白如紙的臉色,脊後那股涼氣就沒有消停過。

話間,二人已經掠出足足百餘丈遠,距離張家宅院愈發疏遠,隻是山林好似沒有大到無邊,看不出盡頭所在何處。

“咳咳……”

前方,張二爺落地止步,身體搖搖欲墜,隻得彎腰屈身,雙手扶膝,這才定住身形,而後猝然一口鮮血噴吐在地,地麵一片刺目鮮紅!

“並無大礙,這是受那賊子劍符所傷,已然吃過療嗓藥,趙兄不必多心!”

壓下泛湧上來的氣血,張二爺慘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