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飄飄,煢煢孑立,腳下是妖人巨大頭顱法相,身後是垂星懸月的星空!
這幅畫麵,這種姿態,舍她其誰?
三長老委實不敢想象世間還有這等超凡絕俗的奇女子,僅僅是靜身而立,卻給人無限的威壓,仿佛隻要有她在,爾等不過是掀不起任何大風大濫宵之輩!
“噗通……”
雙膝一軟,三長老再也無法抵抗驟然而至的無上仙威,直接跪伏在地,身體瑟瑟發抖,這是一種近乎來自骨髓血脈之中的大道壓勝!
神話傳中,有至高神隻神威外放,可令萬界臣服,萬族膜拜;到得遠古時代,有神庭流出帝名,即令萬族俯首,萬界共仰。
如今,三長老覺得這位白裙仙子同樣有著匪夷所思的大道威壓,舉手投足,便可摘星逐月,大界崩塌,這種超脫大道之外的人物,怎麼會鮮有人知?
三長老跪伏在地,明顯能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縱然對方是有意收斂無上仙威,但這道視線仍舊充滿了重若山嶽令人心生無力的負重福
他的身軀如同擔負著萬古神山,每一寸骨肉都發出敬畏無力之感,五髒六腑已經就要被擠壓爆炸,呼吸急促,好像被誰掐中脖子,渾身大汗淋漓,心神更是晃曳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噗……”
危險之境中,三長老靈光乍現,急中生智,當即咬破舌尖,錐心之痛伴隨著血腥之氣瞬間在口舌之中暈散開來,微乎其弱的風中神魂,似乎一瞬間穩定了下來!
身上的無上威壓,如同海水退潮一般,緩緩從身上消失,被壓貼進地麵的三長老血肉模糊,完全變成了一個血人,身體經受不住,在冷汗爆幹後便開始滲血,肌膚也有爆裂之處,翻紅的血肉像是被炸碎開的血花,慘不忍睹。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時間而已,白裙女子隻是平靜看了他一眼,視線在身上停留不過一念,三長老就已經變成這般淒慘之態!
“多……謝仙子手下留情!”
三長老並未直接起身,而是遙遙敬拜,發自肺腑的感激。
隻有經曆上一刻的無限接近死亡,才有下一刻的誠心敬意感激。
沒有經曆過死亡,是不可能理解三長老此時此刻的心境。
一道長虹直起妖人法相頭顱之上,在星空中拖曳出長長虹光,落在三長老身前丈遠之地。
“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黃泉的星空坐標嗎?”
女子特有的溫婉柔聲,夾雜著空靈大氣,無上的威壓,響起在星空之中,三長老已然神昏目眩,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覺得膝下星辰似乎顫動了一下。
“呃……好像是個啞巴!”
白裙女子自言自語了一句,聽上去有些失望。
“算了,我還是自己慢慢找尋吧,瘋子當年也不知道是怎麼想出來這種複雜東西的,幸好我準備有豆沙包,要不然路上可能就要餓肚子了!”
白裙女子嘀嘀咕咕一陣後,臨走前又看眼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三長老,似乎於心不忍,便提裙移步而來,從袖子裏摸出一個拳頭大的瑩潤玉葫蘆來,打開塞子,道出一粒流光溢彩的藥丸,彎腰拍了拍三長老肩膀,嫩聲嫩語道:“這是瘋子給我的大力丸,是常吃可輕身健體,你口有病疾,想必吃一顆會有點作用!”
三長老感覺有一股力量支撐他直起顫抖不止的身軀,視線循著有些稚嫩卻溫柔無比的話語聲望去,“噗……”兩顆眼睛當場直接爆碎,變成兩團血霧!
“啊,忘了給你,你不能看我的……這可怎麼辦,要不然再多給你兩顆大力丸好了,瘋子給我的,也就隻剩下這一瓶了……”
懊悔中又充滿歉意的自言自語,在幾近崩潰的三長老耳畔響了片刻,三長老覺得自己嘴巴好像被一隻溫暖的手掌塞進了什麼東西,然後是一股暖流開始在體內循環奔流,衝刷著他的奇經八脈,五髒六腑。
仿若做了一場夢的三長老,隻記得夢中好像有人一直在什麼“大力丸,瘋子”,其他的話語根本記不起來。
白裙女子躍上妖人法相頭顱之上的五色石台,似乎覺得自己這般走有些不妥,扭頭看眼石台遠處那一排刀劍,白裙女子下意識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嘴角的梨渦,點頭自語道:“釘入得太淺,再過幾千年,不定這尊妖人法相就有可能掙脫,還是讓我出手幫個忙,將這些刀劍再釘入一寸,免得有人忘記了,放走這隻妖人!”
從五色石台上躍下,提裙來到一排足有百年古木粗細的巨大刀劍之前,白裙女子抬眼仔細打量這些刻滿繁奧符文的刀劍,一邊看一邊從袖子裏掏出兩個豆沙包,口口嘬吃著,如同在欣賞一副絕美的山水風景。
許久後,白裙女子將袖口裙擺通通掖好,腳尖一點,飛身直上,來到刀劍端柄位置,依次從一排刀劍端柄上踏步輕鬆走過,萬餘載不曾有過動靜的巨大法刀法劍,開始轟隆作響,隨著女子的腳步,依次下陷一寸,直到女子站身立定,化虹遠去,方才激蕩出一股股鋪蓋地的風暴,刀身劍身之上的玄奧古符文,齊刷刷的爆發出一道道洞穿宇宙混沌的光束,仿佛所有的刀劍驟然蘇醒。
“嗷吼……”
沉眠不知幾許的妖人法相頭顱,被頭頂釘入一寸的刀劍給刺醒,兩隻湖泊大的眼睛裏終於閃爍出憤怒的光芒,噴薄而出的億萬道烏光倏忽蕩漾開來,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吼……”
妖人法相頭顱張嘴吐出一口無量烏光,倏忽將三長老所在的星辰直接衝蕩爆碎,星辰土漫飛揚,一道道狂風怒號著,卷積著,星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星骸之外的星辰土全部被無量烏光激起的瘋狂風暴給卷刮的一粒不剩,隻餘下一顆殘碎的星骸,孤零零懸浮在原地。
三長老被一道肆虐龍卷風暴裹卷其中,衝出不得,隻能隨風而動,盡可量庇護好周身,玄妙的是,在他體表始終繚繞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就如同披了一件薄薄紗衣,肆虐風暴中裹卷起來的星辰碎石竟然一碰紗衣即碎,三長老受不到一星半點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