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猜得到,那個衝出來救我的人,就是何仙姑,不過私下裏,我更願意在心裏叫她,仙兒。她總是喜歡碧綠或者粉紅的衣裳,因為那是荷花的色彩。劇烈的爆炸讓我們都陷入了昏迷,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庭內太上老君的客房裏。雖然仙兒幫我擋住了大多數傷害,可是因為我當時離半妖最近,五髒六腑還是因為巨大的爆炸而移了位。醒來的我並沒有因為撿回一條命而覺得高興,相反,我很恐慌,恐慌中夾雜著不解。我問太上老君她怎樣了,太上老君卻隻讓我好好養傷,她沒死,他也會盡力救治。
活著就好,我對自己。人可以有很多種方式活著,但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老君一再的告誡我不要去打擾她,可我最終還是沒忍住偷偷去看了她。那時的她,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麵容恬靜,再不是平日裏冷冰冰的樣子。可讓我心痛的是,她的一頭青絲,已經完全變成了白發,曾經嬌嫩的容顏,竟然也開始蒼老。我以為這就是全部她為了救我所付出的代價,明明這樣的代價已經足夠慘烈。可是當我握上她冰冷的手,我才真正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她體內的仙力已經蕩然無存,仙骨和經脈也在那場爆炸裏毀的支離破碎。原來,原來老君口中的沒死,竟然是這樣的活著。”
身後的光門因為這份傾訴,顫動了一下,化成一個的光圈停在了角落裏,像一隻眼睛,默默的注視著麵前悲傷的男子。此刻呂洞賓的完全的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之中,並沒有注意到發生的這一切。這樣一個曾經讓無數人敬仰崇拜的奇男子,此刻就如孩子一般,淚流滿麵,哽咽不止,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於我,是有情的,且是一份我無論如何再也償還不清的深情。我不想去思考是什麼原因讓她一直對我若即若離,即使有原因,那也一定是我的錯!因為一個女人若肯為你付諸生命,那麼她因你而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有錯!可惜,我明悟的太晚了!
後來,仙兒終於在老君的全力救治下活了下來,可就如我當時去探望時一樣,她除了身體裏還有著無數支離破碎的仙骨存在,幾乎徹底成了一個凡人。更嚴重的是,她的容貌,也開始像凡人一樣日日蒼老。同是女人,你該比我清楚,這對一個女人而言是多麼嚴重的打擊。她變得更自閉了,一句話都不,不吃不喝,一心求死,即使我跪在她麵前告訴她我有多愛她,不在乎她變成什麼樣子,都無濟於事。
於是我對她: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其實我那時確實是這麼想的,生時追隨,死亦不棄!”
到這裏,呂洞賓忽然笑了一下,隻是這笑容裏全是悲涼,
“她終於被我動了,雖然依舊不言不語,可是至少開始進食。有藍采和他們看著她,我開始四處求藥。那幾十年裏,幾乎把庭裏會治病救人的菩薩們求了個遍。然而,無論什麼樣的靈丹仙草,都隻能延緩她的衰老,無法讓她徹底好起來。後來,老君感念我的癡情,專門開爐為我煉製了一爐仙丹,名曰九轉回春丹,一共七粒。吃了丹藥的她,竟然奇跡般的恢複了容貌,雖然仍舊沒有仙力,可至少,她的精神好了許多,臉上不再是萬年陰霾的樣子。
一顆九轉回春丹的效力是三十年,七粒就是近乎三百年的時間,我想,三百年的時間,我總能遇到可以徹底救治她的辦法。可是,現實是殘酷的,給她吃下第五顆丹藥的時候,我已經沒了當初的自信。她一裏昏睡不醒的時間越來越多,老君這是丹藥的後遺症。因為丹藥強行的激發了體內的蘊含的生命力,所以她的生命力也變得越來越弱。也許有一,她就會徹底的沉睡,再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