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惜柔尖叫連連,嬌弱的身子亦是不住的往後絆,想伸手扶住什麼,可四周卻是一片的空。呂惜柔慘叫一聲,整個身體都重重的落到地上。
完了!
慕楚昊眸色一沉,長腿有力的跑了進來,“怎麼樣?”
他看也沒看夢汐,隻先蹲下來,小心的將呂惜柔摟進臂彎裏。
黃姨忍著疼,搖搖晃晃站起來,她看了看地上哭泣的呂惜柔,又再看著慕楚昊小心的神情,黃姨走去夢汐跟前,伸手將她被呂惜柔扯得淩亂的頭發給順了順,“小姐,你還好吧?”
夢汐冷冷看著哭哭啼啼的呂惜柔,她也抬起手,指尖在疼得像是被火燒一樣的頭皮上不停的揉,“我沒事。”
“楚昊……”
呂惜柔抓著慕楚昊的手臂,淚眼蒙蒙。
慕楚昊轉眼,狠狠瞪著夢汐,那銳利的眸色好似可以將夢汐給生生劈成兩半。他一下子噌起身,幾大步衝過去,大掌粗暴的擎在夢汐肩頭,將她死命的往後推,“你究竟在做什麼?就算她再怎麼招你,你就不能不動手嗎?”
他突然的舉動令夢汐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隻能隨著他的推力連連的往後倒,桌上放著一把尖利的剪刀,夢汐的背撞到桌的邊緣,她下意識用手肘撐在桌上,而力道剛好壓在剪刀的手柄上,此時剪刀那長長的刀尖正好露出外麵,距離夢汐的背,僅僅一寸的距離。
黃姨嚇來愣在一旁直哆嗦,她眼睜睜看著麵色陰鷙的先生將小姐抵在桌上,卻不敢說半句話。呂惜柔慢慢的站起來,她虛弱的往一旁挪了幾步,靠在牆上,艱難的喘息。
夢汐被他壓得半個身子都彎了下去,她對上他凶狠的目光,也還嘴硬的說,“她要侮辱我可以,我不會還嘴,更不會動手,但她侮辱我媽我就不會客氣!”
漆黑的眸子淩光一閃,慕楚昊瞬也不瞬盯著夢汐,夢汐也沒有閃躲的迎了上去。緊接著,慕楚昊放在夢汐肩頭的大牚突然使力,他將夢汐的身體往後狠狠一推,隻聽得夢汐尖叫了一聲,她瞳孔倏然間收縮,嬌紅的唇瓣顫抖的翕合。
慕楚昊卻沒覺出多大異樣,他又將身體壓下去,就在夢汐死咬嘴唇汗珠兒直冒的時候,他又說,“你姐姐懷了孕,如果因為剛才的事孩子有個什麼閃失,你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
姐姐懷孕了?
夢汐疼得眯起眼睛,她能感覺背脊處黏糊糊的,一片熱辣辣的疼意。她艱難的掀開眼睛,漆黑的睫毛像蝶翅一樣不停的顫動,“我……我不知道她懷了孕,如果我知道,就算剛才被她打死,我也不會還手。”
覺得夢汐說的是負氣話,慕楚昊又將夢汐忍著劇痛好不容易才站起來的身子又是往下狠狠的一撞,“如果她真出了什麼事,我告訴你呂夢汐,誰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夢汐疼得流出了淚,剪刀那尖尖的頭深深紮入肉裏,劇痛之中夢汐都懷疑自己聽到刀尖沒入身體時發出的那鈍重的聲音。
“楚昊……”
就在夢汐疼得都快暈厥過去的時候,姐姐那頭傳來虛弱的呻.吟。
慕楚昊回頭,見呂惜柔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他也將眸子落下去,刹那間呼吸一緊。
隻見琥珀色的地板上一大灘鮮紅的血跡。
鬆開夢汐,慕楚昊流星一樣的跑過去,他一把摟住呂惜柔往下滑的身子,抱起來就往屋外衝。
室內一下子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兒。
黃姨這時也才敢靠過來,她扶住臉色慘白一片的夢汐,小心的將她拉起來,小心翼翼開口,“小姐,依我看你姐姐那孩子多半保不住,這該怎麼辦?”
連呼吸都覺得疼,在黃姨的攙扶下,夢汐孱弱的站起來,她反手伸去背後,指尖摸到黏稠的液體。夢汐疼得咬牙,漂亮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她沒接黃姨的話,隻將手心伸出來一看。
“呀,小姐,你怎麼流這麼多血?”
看夢汐潔白的小手上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黃姨驚恐的叫出了聲。她轉去夢汐的身後瞧,隻見白色的毛衣上滿滿全是鮮紅的血,那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湧,就好像想要夢汐的命一樣。
黃姨眼光移去桌上,看到剪刀上那濕漉漉的血珠子,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小姐忍忍,我給先生打電話,請他等著我們一起去醫院。”
說著,黃姨又要衝去電話前。夢汐卻是伸手扯著她衣服後擺,“別告訴他,讓……讓他先帶姐姐過去,我……我沒事,我們自己去外麵攔輛出租。”
隻短短的幾個字,仿佛已經要去了夢汐所有的力氣。實在堅持不住,夢汐身子一虛,無力的軟在地上。
夢汐雪一樣白的臉色看得黃姨心疼,更是著急,“那……那小姐你再忍忍,我叫管理處來人把你背下去。”
夢汐隻覺得眼前一片一片的黑影,身體所有力氣似乎都隨著那些鮮血流了出去,她沒有力氣再說話,隻有點頭。
當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夢汐早就因劇痛而暈了過去。
清潔好傷口縫了針,黃姨看著臉色蒼白的夢汐,一個勁歎氣。
夢汐醒來是在黃昏的時候,醫生來查房時,夢汐問能不能出院。那醫生說為怕傷口感染,而且夢汐送來的時候大量失血,此時身體極其虛弱,必須留院觀察。夢汐衝醫生含笑道謝,卻在他轉身以後,對黃姨說,“我想回去,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這怎麼行?小姐流了那麼多血,必須在醫院觀察幾天。不可以,我不能帶你回去。”
自從和夢汐相處以來,黃姨深知夢汐是個多麼善良的女孩。以她對先生不冷不熱的態度來看,黃姨看出她並不如一般女孩那樣迷戀先生的錢財和樣貌,她會答應做先生的地下戀人,其中一定有某種隱情。與她的相處,黃姨除了照顧之外,更多的是心疼,她把夢汐當成晚輩一樣的在疼愛。眼下她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更不要自己告訴先生,說是要他全心待在他妻子身邊,如果自己不悉心照顧,還有誰來疼她呢?
夢汐知道黃姨是真心對她好,不想要她擔心,夢汐淡淡一笑,“不就縫了幾針嗎,又不是快要死掉!而且一個人在醫院,晚上陰森森的,我又怎麼能睡得著?還是不要了,我想回家休息,明早你再陪著我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