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薇玩著手中的小物件,臉上滿是純真無邪,“什麼是失憶?”
“失憶就是不記得一些事、一些人,你還記得麼?”
陸繁星看她情況好像確實是失憶,如果不是、那她演技實在太好,根本找不到半點破綻。
秦詩薇笑眯眯坐到她身邊,在沙發上盤腿而坐,單手撐著下顎,眨巴著眼睛說:“沒有啊!我記得紹棠,記得我和他小時候,我做錯了事被罰不能吃東西,是他偷偷給我送好吃的,那種很大、很大的醬鴨腿,還有特別甜的八寶飯,紹棠對我可好了——”
陸繁星眸光微顫,積壓在胸腔裏的某種炸裂情緒正在發酵,壓得她完全喘不過氣,比哮喘病犯了還難受千萬倍。
可她清楚,這並非是哮喘病,隻是出於自己某種嫉妒心理。
是了,她從來不會逃避自己的陰暗麵,比如此時她聽見秦詩薇這般說,她真的嫉妒到發狂。
因為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厲紹棠,是她從未觸碰過的厲紹棠,那是屬於他的另一段時間,隻有他和秦詩薇共同經曆的時間。
“新娘子,你不相信我的話麼?”秦詩薇愣愣地問。
聞言,陸繁星慢慢回神過來,她下意識垂頭,“那你喜歡他麼?我是說厲紹棠,你喜歡他麼?”
“當然啊!”秦詩薇摸著手裏的小物件,“紹棠是我最喜歡的人,我特別喜歡他、他也特別喜歡我,我們關係非常好。”
“嗯……”陸繁星喃喃道:“他確實非常喜歡你,應該說他好像很愛你——”
“愛是什麼意思?”秦詩薇一臉疑惑。
陸繁星抱緊自己雙腿,蜷縮在角落中,猶如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愛就是……你想跟他永遠在一起,不管貧窮富裕、不管生老病死,你們都會不離不棄,並且你還想給他生一個孩子,隻屬於你們的孩子。”
“哈哈哈哈——”
秦詩薇突然笑出聲來,那笑震得陸繁星耳膜發疼。
“你為什麼要笑?”
秦詩薇立馬止住,“沒什麼啊!我就是高興,你說的愛就像是我和紹棠。”
“我想跟他永遠在一起,不管任何時候都在一起,而且我們已經……有初一了啊!”
在開始這場談話之前,陸繁星一直叫自己冷靜,不要亂想,畢竟現在秦詩薇神誌不清,可能她自己都不清楚在說什麼,隻是一切由心而發的亂說。
所以,不需要在意。
但她竟然說初一是他們的孩子,是她跟厲紹棠的孩子。
陸繁星暗暗攥緊手指,眸光一瞬不瞬盯著眼前那張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的笑顏,“秦小姐,你說初一是你們的孩子?”
“是啊!”秦詩薇似懂非懂的模樣,“不然紹棠為什麼要那麼疼她?”
“怎麼了,因為初一是紹棠的孩子,所以你不開心麼?”
女人側身過來,看見陸繁星表情憂鬱,便伸手撫過她臉頰,“你不要不開心好不好?新娘子不能不開心。”
陸繁星撇開頭,強忍著被萬箭穿心般的疼痛,吱吱嗚嗚口齒不清道:“秦詩薇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說著,她腦海中不禁浮現他們兩小無猜的孩童時期,男孩拉著女孩的手嬉笑打鬧,他們親密無間,就像一個人。
那樣的相依相偎,好似誰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誰都不能。
“新娘子,你為什麼哭了?”秦詩薇眼中流露著急。
陸繁星不想在她麵前示弱,那樣會讓她覺得難堪,驕傲被人踩在腳底下,可是她的淚腺不知怎麼回事,今天莫名其妙特別發達。
但凡與厲紹棠有關的事,她的眼淚就跟開了掛似的很容易流出來。
秦詩薇推了推她,“你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不喜歡我跟你說初一?”
陸繁星凝眸看著她,“秦小姐,我確實不喜歡你說初一,更不喜歡聽見你說初一是他的孩子。我是他妻子,怎麼可能受得了他有一個私生女。”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你還沒完全恢複,在不了解事情的情況下才會這麼說。”
“沒有啊!誰說我還沒恢複?”秦詩薇反駁道:“初一就是我和紹棠的孩子。”
陸繁星啞然,她這樣毫無遮掩地說出來讓她顯得更加局促不安、難辨真假。
“不過既然你不喜歡初一,那我也沒辦法。”秦詩薇突然蔫蔫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朝陸繁星深深一鞠躬,帶著幾分嬌憨道:“新娘子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太累。”
“好——”陸繁星整個人還沒緩神過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那你也早點休息。”
秦詩薇遲疑點頭“嗯”了聲便從房間裏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