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繁星知道這話並非是對她說,而是正在疾步跑過來的容言——

厲紹棠似乎……將她真的完全無視,在這種時候他都沒將她放在眼裏。

容言看上去也非常著急,走到她身邊時,氣喘籲籲說了句,“呃,小燕子是個特好、特單純的女孩子,厲總拿她當妹子的。”

陸繁星心髒微抽,並沒感覺到任何疼痛,隻是悶悶地,就像是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氣突然轉陰。

她本來就沒多想,眼下被旁人莫名其妙一解釋,倒顯得欲蓋彌彰,似要遮掩點什麼。

其實,任何一個女人,丈夫當著自己的麵極其緊張另外一個女人,或多或少心裏都會難受。

但難受不見得不通情理。

那個叫‘小燕子’的女孩子被毒蛇咬傷,性命攸關的大事,她在這裏過多品味心裏個中滋味也顯得有點矯情。

“小洛兒,我們跟過去看看人怎麼樣了,萬一有要幫忙的地方也可以搭把手——”

黎洛癟嘴,“不去,有什麼好幫忙的?那個張燕昨天明擺著在糊弄我們,說什麼沒見過厲總,根本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嗬。”陸繁星輕笑出聲,“其實這也不能怪她。”

“那怪誰?”黎洛細眉微皺,“是她對我們撒謊肯定是她不對。”

陸繁星率先向前走,邊走邊說:“要怪就怪你們厲總,四處留情,姐姐妹妹一大堆,不知後麵會不會再冒出來別的女人,哎!想想也是心累。”

“呃……”黎洛向來是走撮合他們兩人的路線,聽她這麼說就莫名緊張,忙說:“少奶奶,其實厲總真是一個特潔身自好的男人,都是別人非要往他身上貼。說來說去還是要怪那些女人,是她們自己不知趣。”

陸繁星知道黎洛的心思,但她還是想逗逗她——

她突然頓步,側身往後麵看,“我也是啊!若不是我不擇手段睡了他、他也不會跟我結婚。小洛兒,原來我也是你討厭的女人之一哦,突然心碎成渣渣了。”

黎洛瞬間急了,而且似乎急紅了眼,她屁顛屁顛跟在陸繁星身後,恨不得時間倒回,把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收回去。

“不、不,少奶奶你和她們不一樣。”她火急火燎地解釋,“你和厲總本來就是媒妁之言,你們可是未婚夫妻,是名正言順在一起。”

陸繁星扯唇輕笑,似是自嘲,她沒吭聲,隻是心裏在想,她在他麵前也隻有這點拿得出手,厚著臉皮以未婚妻自居,厚著臉皮設計跟他同床共枕,厚著臉皮賴在他身邊……

其實,她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

等陸繁星跟黎洛趕到時,張燕正在鳳凰鎮的醫務室裏被好幾個人圍著,有厲紹棠、有容言,還有幾個年紀尚輕的男人,從他們臉上表情判斷,似乎都對張燕有意思,是男女間的喜歡。

陸繁星看得明白,顯然張燕是鳳凰鎮的鎮花。

可惜這朵鎮花的眼神總落在她丈夫身上,嘴裏嗷嗷喊疼的同時還叫著她丈夫,一聲聲嬌軟的厲大哥讓再心硬的男人都成了繞指柔。

衛生室裏是個戴著眼鏡的老醫生,看上去神情散漫,但眼神精亮,他看了眼患處,氣定神閑地說:“這裏去鎮上醫院還有點距離,必須先把毒吸出來,你們誰來?”

“醜話說在前頭,這條蛇毒液可不輕,小命都得悠著點,別腦子拎不清——”

本來幾個年輕人躍躍欲試都準備表現自己,聽見老醫生這麼說後各個都耷拉下了腦袋,瞬間秒慫。

厲紹棠眉頭微皺,拿過桌上經過消毒的短刀,蹲身正準備照辦時,突然有道聲音從醫務室門口響起,“我來,我不怕!”

說話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皮膚是大麥色,薄嘴唇、高鼻梁,一臉正氣坦蕩,不覺得有多好看,但讓人感覺舒服、踏實,是可以依靠的那類男人。

張燕震驚,“六、六子,你怎麼回來了?”

六子是男人小名,他們從小算是青梅竹馬,但也僅限於兄妹之情,兩年前六子被征去當兵,一去就將單純的‘親情’都拉淡了,如果不是他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張燕……都快忘記他。

男人快速走到她跟前,爽快奪過厲紹棠手中短匕,抬頭朝張燕看了眼,說:“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很快就好、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六、六子你別亂……”

“啊!疼……”

六子動作很快,趁女人分神時直接劃開一條口子,看見血溢出來時,唇迎上去死命開始吸,那表情就像真的不要命!

——隻要女人沒事,他不在乎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