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重要名單,而是……
而是一些照片,女孩兒穿著素白裙子站在許多地方拍的照片。
田野中,草地上,無人教室,空曠操場等……
太多,眼花撩外,都是在刺痛她的眼。
最後一張是女孩兒幹淨純潔的睡顏,她趴在桌上,嘴角掛著淡笑,楚楚動人又柔和美麗。
並不算精致的五官,卻莫名覺得驚豔四座。
陸繁星感覺五髒俱焚的同時,更看見最後一張照片上有手寫的兩字,“天使。”
那是誰的筆跡,她太清楚不過。
是厲紹棠。
更是他對照片中女孩的愛。
她現在終於相信,沒有楚琳琅、沒有秦詩薇,更沒有自己。
從來都不是她們。
她的愛早就死了。
他花那麼多心思設計這樣一個程序隻是為了給自己的愛有個棲息之地。
當年那一巴掌,他打輕了,真的輕了。
他就該一刀捅死她。
一刀捅死,她可能現在還能好過點。
陸繁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退出的程序,她隻是如木偶般將一切歸零,好像什麼都不曾看到,好像都沒發生過,悄無聲息退出來,感覺自己滿身肮髒不能去褻瀆那份純潔幹淨的愛。
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但終究腦子混亂不堪,身體不斷發抖,特別是手,也不知在退出來的時候誤點到什麼,電腦屏幕上突然閃出一段視頻。
陸繁星恍惚的眼神慢慢聚焦,那……
好像是醫院裏的監控視頻,畫麵不是太清晰,但那些穿白大褂的醫生跟白衣天使在走廊裏走來走去,就算眼睛再瞎也看得出來。
陸繁星不懂厲紹棠電腦裏為什麼會有這種視頻?
還是說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癖好?
她被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自娛自樂的心情瞬間感動了,低眸看了眼電腦下方,瞳眸頓縮。
原來,那個程序裏麵還有一個輔助程序,她剛才退出來的時候誤打誤撞竟然點了進去。
輔助程序很隱秘,若不是機緣巧合,她根本不會發現。
視頻依舊在放著,隻是比開始快了許多,一下子快進到淩晨深夜。
淩晨深夜……
陸繁星腦子裏閃過這四個字,她揚手摸了把臉,更確切地應該是眼睛,剛才為了破譯他的密碼,她眼睛盯得差點瞎,現在還是一片模糊。
但眼下不能模糊,她認出來了,這段監控視頻所拍攝的位置就是……她父親的病房。
此時她似乎完全聽不見其他聲音,更是感覺不到其他情緒跟苦痛,隻是死死盯著那空蕩蕩的走廊。
不久,就見一個戴著黑色棒球帽、身穿黑色運動服的男人出現在她父親病房門口,他似乎左右看了眼,更是抬頭往探頭方向瞧了會兒,但他臉上蒙著黑色口罩,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貌。
她隻看見他走進去,大約進去了兩三分鍾的時間,然後又走出來,往衣服口袋裏塞著什麼。
……
陸繁星突然跌坐在地上,腦中再次閃過江悔的話。
他說殺她父親的人在厲家。
江悔以前是警察,他也不笨,像監控錄像這種重要東西不可能不知道。
隻有一個原因,他知道、並且也可能查到是誰動的手腳。
想到此,她感覺身體寸寸發冷。
如果真是這樣,那之前在山上,厲紹棠明明有機會一槍崩了江悔,他死了、誰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但厲紹棠沒有這麼做,他隻是打了江悔四肢,所以……
江悔後麵才會裝瘋賣傻。
因為他清楚,若是他意識清醒,總有人會將他滅口。
不,她不相信是這樣。
這隻是她的推斷,沒有足夠的證據。
陸繁星在心裏不斷呐喊,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厲紹棠並沒有殺她父親、沒有。
但,如果是呢?
當年是她父親去雲城見了老董事長,他們才會有婚約,他才沒能和姐姐……在一起。
他將這筆賬算在她父親頭上似乎合理。
好像有很多種可能性。
不管哪種可行性,她可以確定的是……父親的死跟厲紹棠脫不了幹係。
如果他不是凶手,那麼他也有窩藏重要證據的罪名,他正在護著誰?
耳畔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知道那是厲紹棠正過來,立馬從地上站起,以最快速度關掉程序,打開文件文檔,攤開亂七八糟的資料,裝出正在刻苦的樣子。
她確實在苦,內心經受煎熬,像在火裏燒著……
這次厲紹棠沒敲門,似是料到她猜到他會來似的,將門一把扯開,皺眉不悅道:“怎麼還沒好,準不準備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