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走吧！”
一旁的獄警已經開始催促了。
我依依不舍地將安安交給陸禾，小家夥的小手卻緊緊拉著我的手，突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我狠心將手從安安的小手裏抽出，轉身跟著獄警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敢回頭，隻怕一回頭便不想再走。
身後，安安哭喊著“媽媽”的聲音漸行漸遠，我的心也被剜得越來越空。
……
回到監獄，我努力完成所有的任務，不違反任何規定，隻為了爭取能早些出去。
每一天裏，我最期待的時間便是做工結束後那短暫的通話時間。
排著長長的隊伍，焦心地等待著電話那端那一聲聲軟糯無比的“媽媽”。
一年時間，在我的煎熬和等待中緩緩過去。
***
走出監獄那厚重大門的那一刻，身後傳來獄警調侃的聲音：“我不想再看到你，不要再回來了。”
外麵，冬日暖陽投射而下，讓我微微眯了眸。
我用手擋在眼前望向前方，看到一道頎長人影。
陽光在那人身後，讓我一時看不清那人的容顏，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一直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我邁步朝前方走去，經過那人身旁時，我聽到一個曾經熟悉入骨的聲音，“一一……”
我的腳步不停，側身從那人身邊走過，手腕卻猛然被拉住，掙脫不得。
“一一，當年的事……”
“放手！”
我冷聲喝道。
那人遲疑未動。
“白亦城，我叫你放手！”
我寒著臉抿唇再次開口。
“媽媽！”
一聲稚嫩的呼聲倏然響起，我循聲看去，眼裏閃過濃厚的驚喜和些許不易察覺的擔憂。
穿得像個粉嫩小團子的安安邁著小短腿朝我跑過來，我彎身一把將小家夥抱進懷裏，緊緊擁著。
“媽媽，安安好想你哦！”
小家夥的小腦袋在我頸窩裏拱著，像隻粘人的小貓咪，說著甜糯的話，我的心瞬間像是吃了蜜一般。
“怎麼這麼瘦啊！安安，你是不是沒有好好聽爸爸的話？沒有好好吃飯飯？”
我仔細端詳著女兒，皺眉輕言細語地說道。
“沒有，安安聽爸爸的話，好乖好乖的。”
我擔憂地親親安安的小臉，這才轉首看向一直安靜地等候在一旁的陸禾。
“一一，你還說安安，你自己都瘦了好多。”
溫柔和煦的嗓音，一如陸禾給人的感覺，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安心。
我伸手一把抱住陸禾，輕聲道，“阿禾，謝謝你。”
如果沒有他，現在的我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陸禾沒有多言，隻是揉揉我的發，視線掃了眼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我們一家團聚的白亦城，問我，“一一，走吧？”
“嗯。”
我抱著安安就準備離開，手腕卻再次被人拉住，我臉色陡然一沉，“白亦城，你到底想怎樣？”
我到這時才真正仔細看了白亦城，發現他才是那個真正瘦得最多的人，但我的心已不會再為他而起波瀾。
……
白亦城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懷裏的安安看著，那眼神看得安安有些害怕，直往我懷裏鑽。
我一把抱緊安安，安撫道，“安安，別怕，媽媽在。”
“一一，這個孩子……是誰的？”
白亦城半晌才開口，嗓音艱澀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