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白亦城眼中濃厚的落寞,壓在我的心頭,悶悶的難受。
“一一,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原諒你?”我低聲呢喃著,曾經那些痛苦回憶在腦中如浮光掠影般閃過——
多少個孤寂的深夜裏等他歸來,多少用心良苦被他踐踏。
那化成一灘血水的孩子,還有那緊接著而來的離婚協議書,那些痛苦記憶,我曾以為三年時光早已被自己忘卻,可事實上,不過是刻意掩埋在心底深處,一經提起,便掀起驚濤駭浪。
“如果你這次直接被撞死了的,我可能會原諒你。”
丟下這樣一句話,我轉身走出了病房。
站在病房外,強忍的淚水洶湧而出。
這是時隔三年來,我又一次因為白亦城而哭。
我極快地拭去淚水,深呼吸著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還記得曾對自己說過,往後的餘生裏,再不要為這個男人掉半滴眼淚。
***
再回到白亦城的病房時,是將近一個小時後。
我手裏提著保溫盒,是剛剛從飯店打包的飯菜。
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不能就這樣離開白亦城。
白亦城看到我回來,臉上的驚喜毫不遮掩。
我走到病床邊,將保溫盒放在床頭櫃上,打開。
白亦城看到餐盒裏的菜,神色似乎微微一變,我淡聲開口,“西西小廚那裏的。”
和白亦城結婚前,那裏是我們很喜歡去的一家餐廳。
位置不大,但很有格調,菜的味道也很好,偏辣,符合我和白亦城兩人的口味。
自從白亦城變心後,他就再沒有和我去過那裏。
白亦城看著,半晌沒有伸手拿筷子。
“看來心變了,口味也變了,不愛吃那裏的菜了,難怪後來再也不和我一起去了。”
我淡聲嘲諷著,伸手拿過保溫盒就準備扔進垃圾桶,白亦城急忙搶過來,“沒有,我吃。”
說著,就拿起筷子急忙吃了起來。
我看他一眼,沒再多言,拿過椅子坐在一旁和他一同吃了起來。
……
吃過晚飯沒多久,我就發現白亦城不大對勁。
他靠坐在病床上,雙手一直捂著胃部,眉頭緊皺著,看起來格外難受的樣子。
“你怎麼了?”
白亦城抬首看我,臉色白得嚇人,“胃……胃疼。”
我驚疑著按下呼叫鈴,結果來人卻不是護士,而是白亦城的好友,這家醫院的院長容晏。
容晏看到我,很是驚訝,但他很快注意到病床上臉色慘白的白亦城,走到病床邊問道,“怎麼了?”
“他說他胃疼。”
我替白亦城回答道。
容晏眉頭一皺,目光落在床頭櫃旁的垃圾桶裏,而後厲聲道,“白亦城,你他媽是不要命了嗎?胃都那樣了還吃那麼辣的東西?”
聞言,我臉色倏然一變。
他的胃怎麼了?
原來他可是和我一樣特別愛吃辣的。
今天我因為考慮到他住院,還特地叮囑老板不要太辣,但川味的菜多少要有些辣才好吃的。
“容晏,他的胃怎麼了?”
我站在容晏身後,問道。
容晏轉身看向我,臉色和語氣都不怎麼好,“他……”
“容晏!”
病床上的白亦城忽然大聲喊道,但那一聲仿佛耗盡了他的氣力,喊過之後整個人虛脫般大口地喘著氣。
容晏回頭看向白亦城,繼續冷言冷語道,“白亦城,你就繼續作!但是麻煩你要死的時候別來我的醫院,免得汙了我醫院的名聲!”
說罷,直接打電話叫了內科醫生過來給白亦城開了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