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看過無數生死的容晏都忍不住紅了眼。
我更是泣不成聲。
“那本日記是他中途醒來一次,讓我去給他拿遺囑時,我在他保險櫃裏看到的。”
遺囑!
我的心狠狠揪成一團,他是直接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了嗎?
“你的電話關了機,我就隻能想出在機場讓人直接念出來的辦法,還好,總算沒白費我的力氣。”
“換好無菌服去看看他吧!求生欲對於一個病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容晏恢複了淡漠嗓音,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擦掉淚水,去消了毒換好無菌服,進入了ICU病房。
***
白亦城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各類管子。
我走到病床邊,看到他的樣子,淚水忍不住又湧了出來。
他竟然瘦了這麼多,臉頰兩邊都微微凹陷,哪還有曾經那意氣風發的俊朗模樣。
我輕輕拉起他的手,他的手那麼冷,我雙手合攏,想讓他的手暖和點卻無濟於事。
“亦城……”
一開口,淚水又一次決堤。
“亦城,我是一一,我回來了。我都知道了,你快醒來看看我。”
病床上的白亦城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我流著淚,一遍一遍地與白亦城說著話,期盼著他能聽見,然後睜開眼來回應我。
可是整整一周,他都沒有任何反應,若非心電圖上還有著波痕,我幾乎要以為他已經離我而去。
這幾天裏,除去在醫院陪白亦城的時間,我都在白家待著。
看著這裏與三年前完全無異的情景,我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出獄後第一次回到這裏,我看到這一切時是怎麼說的?
我對白亦城冷笑著說:你以為把所有的東西保持原樣,一切就能回到當初嗎?
一次次聽著我冷言冷語的嘲諷,亦城是怎樣的心痛?
我在抽屜裏看到了滿滿的藥罐子,其中還有止痛藥和安眠藥。
他這段時間到底承受著怎樣的痛苦,以至於要依靠這些藥物才能入睡?
而我……明明也曾躺在他身邊,卻一無所知。
容晏還把白亦城立的遺囑給我看了,上麵寫著白氏所有的資產全部由我繼承。
隨後我又在保險櫃裏找到了三年前的那份離婚協議書,那時的我急於從痛苦中脫離出來,什麼都沒有看,就直接在最後一頁簽了字。
如今細細看來,才發現,那時候亦城就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中寫明,將所有財產交與我。
諸多細節都表明著亦城的不對勁,可我沉浸在被傷害的痛苦中,刻意無視忽略,以至於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坐在床上,手裏捧著被白亦城保管得極為妥當的兩人的合影,泣不成聲。
***
一周後,安安在紐約的情況穩定下來,我便讓慕容帶著她又回國了。
容晏說,白亦城這樣的情況,昏睡得越久,能醒來的希望就越渺茫。
雖然不願,但我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至少……要圓了白亦城最後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