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嫁過來的晉國公主敕號安寧,生母早故,常年幽居深宮被人遺忘,此次成為和親公主,想必是其他公主不願來我國吧。”
彪悍的薛貴悶聲回答,眼睛一直停留在等會兒晉國花轎來的那邊。
銀色錦袍男子,正是魏國的小王爺,東方恒。
生性風流倜儻的他奉母後趙太後之命,出城迎接未來的皇嫂。
本來,這等差事完全壓根由皇帝本人親臨或派其他臣將,但他為了率先一睹晉國公主的風采,故而請命前來。
鳳眼流轉,笑意更深的他摸著純白無暇的馬毛,道:
“不願來我國?薛將軍的話真讓人匪夷所思,我魏國國富民強、如日中天,區區一個戰敗晉國的公主還不願意來?可笑至極!”
薛貴似乎沒料到平日風流多情、不務正業的小王爺會有這番言詞,他臉色微變,拱手低頭:
“末將該死,說話魯莽,請王爺恕罪!”
東方恒擺擺手,輕笑道:
“得了,薛將軍,本王爺跟你開玩笑呢。看,前方有隊伍逶迤而來,應該是晉國公主到了吧?”
“待末將前去查探,請王爺稍待!”
說完,薛貴縱馬而去。
半柱香時間後,晉國花轎在薛貴的帶領下來到東方恒麵前。
喜娘扶下轎中身披大紅色龍鳳呈祥喜服的女孩,東方恒想也沒多想,伸手挑開紅蓋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絕色卻冷漠的臉:
麵若中秋之月,色似白玉凝脂,眉黛遠山,眼眸流輝,嬌唇誘人……
華麗的鳳冠和大紅喜服像沒有能掩飾住她由內而外的清冷氣息,瞧不出半分喜氣。
美人見過不少,東方恒還是有些失神。
眼前的人嬌媚似桃花,清冷又如幽蘭,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直至蓋頭被掀開的前一刻,不能動彈的楚悠悠都是躲在紅到陰暗的轎子中。
才見天日,就看到一張勾著輕佻笑意的男人臉龐。
他就是東方宸麼?
體孱懦弱之輩卻還貪戀美色,空有得副好皮囊!
從清晨開始恢複意識,此刻的楚悠悠不禁心生鄙夷,眼神飄渺得如同幽潭。
東方恒勾唇,不顧眾目睽睽,伸手欲勾起楚悠悠小巧精致的下巴,一柄閃著冷光的劍直直擋來:
“小王爺,還請自重。”
出聲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路護轎而來的冷峰。
東方恒不悅,高傲睨視來人:
“大膽,竟敢斥責本王爺!”
冷峰依舊玄青色長衫,細長眼睛裏未有絲毫畏懼,冷聲道:
“王爺恕罪,末將不是斥責,而是提醒。若讓皇上知道,對王爺您,和安寧公主都不妥。和親茲事體大,王爺您說呢?”
在情在理的話說得東方恒目露凶光,正欲發作,立在旁邊的薛貴勸慰道:
“小王爺,這位是晉國護送公主和親的侍衛,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不過,皇上和太後還在等公主,誤了吉時,怕是不好。”
原來他不是東方宸!
也是,瞧他麵容白皙,鳳眼含威,的確不像身體孱弱、性情懦弱之輩。
東方宸會是什麼模樣?
對於即將成為自己夫君的人,楚悠悠懷著絲絲本能的女兒家好奇。
不過,她很清楚這樣的好奇不應該存在,因此,麵色上並未流露分毫。
對於一個隻為國恨家仇的女子來說,誰成為自己的夫君,好像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夫君,他是什麼人,他能發揮什麼樣的作用吧。
想著這些,楚悠悠有些感傷。
清冷眼神毫不畏懼迎上東方恒肆無忌憚的打量目光,此刻,她依舊還處於失聲狀態。
究竟,何時我離魂散之毒效才會完全散去呢?
東方恒被她瞪得轉怒為笑,勾起剛剛掀開的紅頭巾輕柔披在楚悠悠的鳳冠之上。
俯身,他的紅唇湊至她耳畔,輕佻又蠱惑道:
“皇嫂,以後咱們見麵機會還有很多。以皇嫂的絕世容顏,呆在深宮後院實在委屈,本王日後……必定多來探視。”
早聽說魏國的小王爺東方恒長相俊美,但行為大膽放肆,不拘一格,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此刻聽到他的露骨言辭,楚悠悠對他的傳聞有了初步證實。
失聲的她幽幽無語,在喜娘的攙扶下,輕移蓮步回喜轎當中。
大紅轎簾落下的一瞬間,楚悠悠清晰感覺到東方恒探尋的眼神還停留在自己身上。
轎簾下落,再次陷入一片紅色當中,壓抑卻無從改變。
漫天鋪地的紅,令人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