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妃和蘭妃雖然詫異東方宸會有此一說,更多的是心酸,尤其是心性浮躁的盈妃。
在她眼中,東方宸和楚悠悠的對話儼然就是情人間的嬌嗔。
杏眼一轉,她笑得百媚橫生:
“皇後妹妹,皇上這也是為你好,你為何不謝恩,反而推辭呢?”
無奈睨視盈妃一眼,楚悠悠發現,在這四妃當中她恐怕是言語最多行為最出格的一位。
在盈妃這般說後,她隻能施禮道謝。
若繼續推辭,就未免顯得過於不同尋常。
坦坦蕩蕩,又何懼和他同行?
東方宸摟著盈妃盈盈腰肢離開,月白色錦袍蕭然淡遠,還帶著點點隱藏的寂寞。
小徑拐角處,他回頭朝楚悠悠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嘴角清冽的笑冷若山泉。
臉色煞白的玉妃先行告退,溫柔和善的蘭妃靠近楚悠悠,抓住她微涼的手輕輕提醒:
“妹妹,謹言慎行。”說罷,亦施禮迅速離開。
因為蘭妃的好意叮囑,楚悠悠心頭有暖流滑過。
幽幽深宮,人情冷暖,一句簡單的話其實也會給人別樣溫暖。
通往未央宮的漫長宮道上,楚悠悠坐在步輦中緊抿菱唇。
小棉和周得全在前方提燈開路,東方恒則不急不緩跟在步輦旁,溫潤笑意一直沒有離開,似乎這步行於他而言是種難得的享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皇嫂,此詩何解?”
溫柔聲音在春夜中呢喃,東方恒揚起嘴角,抬頭凝視宛若仙子的楚悠悠,欲心靜似水,卻蕩起圈圈漣漪。
讀書萬卷,楚悠悠怎麼可能不知這是詩經當中一首情詩的前四句,講述了詩人在月下遇到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子,因心係於女子,而悄然心憂。
她側頭與東方恒對視,不露痕跡道:
“小王爺想來也是學富五車之輩,何必問本宮?本宮乃區區女子,讀書不多。”
“皇嫂可知道,其實皇兄……並不喜歡過於謙虛內斂的女人,熱情如火才能讓其傾倒。”
東方恒從來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說什麼都無所顧忌,此刻也一樣。
幽藍的天幕有星子遙掛,楚悠悠心生惱意,回以沉默。
經過幾次接觸,她發現東方恒是個說話喜歡設置陷阱的人,不論怎麼回答,好像都會有所遺漏。
既然如此,還不如不答。
“哈哈,抱歉抱歉。我忘啦,眼下皇嫂可是皇宮的紅人,夜夜伴在君身側,是本王多嘴,多嘴!”
東方恒有自己的府邸,但他深受太後喜愛,進出皇宮很是自由,經常神出鬼沒的出現或消失。
思前想後,楚悠悠知道對此人絕不能說太多的話。
他不僅聰明還很招搖,隻要和他扯上點關係,必定就會成為矚目的焦點。
“小王爺坦誠相告,本宮銘記於心。未央宮就在前方,王爺回吧。本宮多謝王爺護送。”
靠近未央宮時,楚悠悠命令停轎,冷靜與東方恒告別。
“皇嫂似乎很討厭本王?舍不得多說一句話,這……可讓本王很傷心。”
東方恒打量眼前翩若驚鴻的身影,似乎聽到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發芽。
又是一句難以回答的話,楚悠悠避重就輕微抬素手道:
“王爺多心,本宮身為皇後,對你以及大王爺都一樣關心。對了,大王爺去哪裏呢?為何本宮一直沒有見過他?”
“關心?皇嫂,如果本王說……關心遠遠不夠呢?”
東方恒見她每每故意逃避問題,心中不悅。
他一雙灼灼鳳眼緊緊逼視其平靜如常的臉,雙手不覺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