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緊鎖,東方宸心憂如焚。
悠悠如若真是被人擄走,對方會是誰?
太後?
東方銘?
晉國皇室?
還是我猜測的那個不曾出現的對手?
我們現在已在晉國境內,太後和東方銘的殺手一旦動手,肯定會像之前那樣索命。
而這次他們卻悄無聲息將悠悠帶走,想來後兩種可能性更大。
緊抿的薄唇帶著剛毅味道,東方宸瞟到身著藏青色長袍的周逐明正蹬蹬下樓朝自己走來。
未等笑容滿麵的周逐明開口,他先聲奪人,言語成冰:
“南安王,瓜城乃你晉國地盤,如若朕和皇後稍出差池,你覺得……會不會影響兩國邦交?”
“不知皇上此言何意?正因為考慮到皇上和娘娘的尊貴,皇叔特意派小王前去相接。這已到晉國國土,離晉都隻有半日路程之際,皇上卻忽然對小王說這些,小王實在不解。”
收斂起笑意,周逐明坦蕩以對,隻不過眉眼中有絲淡淡的哀愁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近在咫尺的觀察,東方宸看得真切但不動聲色,疑惑越發濃厚。
悠悠失蹤和他真的無關麼?
常聞他是個頂天立地不拘小節的真漢子,那此時猶如女人似的哀愁到底為何?
清冷的笑意在唇邊蕩漾,負手在後的東方宸心急火燎,外表卻深沉冷酷:
“朕的皇後失蹤了,朕已派人出去打探約摸小半個時辰,也沒消息送回,你說,該如何是好?皇後乃貴國公主,再度踏上貴國國土就被劫走,南安王,你真不知情麼?就算你不知情,是不是該給朕一個說法?”
五官挺立的周逐明目瞪口呆良久無話,像是被東方宸的話給震住。
虎目中的驚訝慢慢散開,他沉穩道:
“不知娘娘何時不見?皇上如何斷定她是被人劫走,又如何斷定她一定是被晉國之人擄走?不過皇上放心,娘娘乃敝國公主,又是貴國皇後,小王立即派人查探,確保娘娘無恙。”
將客棧找了個遍的小容子和小棉回來稟告沒有看到皇後,片刻後白影亦匆匆趕回。
多日來的相伴相隨忽然失去,形單影隻的東方宸心焦不已。
冷眼看著周逐明加派人手出去尋找又去找來瓜城府尹,他隱隱約約覺得也許悠悠現在已經不在瓜城。
直覺告訴他周逐明應該知情,隻不過還在裝模作樣的演戲。
光明磊落的南安王,什麼時候也學得如此虛偽至極?
冷哼幾聲,東方宸無意和他做口舌之爭,撩開袍角踏步外出,臉若冰霜。
瓜城在薄薄日光中開始一天的鬧騰,四處追尋的東方宸眉心不展。
不安像是雪球般越滾越大,緊緊堵住他的胸口,令他呼吸艱難。
尋找整日未果,他傍晚回到客棧時,單獨出去的白影已在等候,倒茶邊道:
“皇上,我已聯係過瓜城內的所有暗線,他們並沒有任何關於娘娘的消息。屬下覺得她很有可能已不在瓜城,究竟是被帶至晉都還是回魏國,這需要時間確定。”
“想辦法盡快確定,否則……”
仰頭喝盡茶水,東方宸將茶杯捏得粉碎。
這時候,他什麼都不想考慮,隻想確定楚悠悠究竟身在何處。
累得直喘氣的小容子和小棉聽到他恍若修羅般冷漠無情的聲音均一顫,皇上已經多久未曾如此黯然低沉了?
茶杯碎成的薄片叮咚著地,白影正想開口請示時,就看到周逐明帶著兩個人麵色凝重的趕來。
“看南安王的樣子想必也沒查出什麼結果吧?朕今天把話甩在這,不管你相信與否,隻要皇後少根頭發,我會讓你晉國永無寧日。”
冷冽看向滿臉焦慮的周逐明,認定他知情的東方宸言辭凜冽。
平日的優雅全被幽冷所取代,陰惻惻的模樣威嚴又森冷。
拂拂額前汗水濕透的黑發,周逐明怔住片刻,同樣被和素日截然不同的東方宸震住。
漆黑明亮的虎目中閃過絲絲猶豫,濃眉緊皺的他換上誠惶誠恐的表情彎腰拱手,甕聲甕氣作答:
“皇上,娘娘失蹤,小王亦十分惶恐,這不僅是小王保護不周,更是晉國和魏國兩國的災難。所以,請皇上相信小王,即使將瓜城翻個底朝天,小王必定將娘娘找出來,完好無缺的送至皇上身邊。”
冷笑兩聲,怒火燃燒得熾烈的東方宸也不叫他座,幽若寒潭的眸子中迸發出淒淒涼意,陰森道:
“聽聞南安王聰明過人,難道……現在還認為皇後在瓜城嗎?你現在所說的,不過都是空話,如果你到時送還給朕的不是完好無缺的皇後,而一具冰冷的屍體,該怎麼辦?你將瓜城翻幾次又如何,將晉國翻幾次又如何,朕的皇後照樣不會回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