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王兄把你當個寶,還答應退兵,王兄對我父皇的忠誠,那是人人皆知,回到晉都,就會改變主意!”
伶牙俐齒不依不饒的安平,終是擊中楚悠悠的軟肋。
一句“這麼做對得起我王兄嗎”,讓她突生黯然。
自從答應留下,粗中有細的周逐明對她嗬護備至萬般柔情,但越是這樣,她覺得不安。
世上最難還的債莫過於情債,雖自己是答應跟他走,心底終究沒他丁點兒位置。
因此,他對我越好,隻會讓我越發愧疚。
丁香般輕柔飄落的歎息從檀口邊溢出,她起身別過臉去無力道:
“公主,明日還要趕路,回去休息吧。”
故意找茬示威的安平次次都敗在楚悠悠的淡然和冷寂之下,這次亦不例外。
沒受過什麼委屈的她萬千不悅無處發泄,對著眼前優美如鴻的背影跺腳撅嘴:
“本公主不需要你的關心。南安王妃的位子,怎麼也輪不到你來坐,少跟我假惺惺的。”
***
“安平,你怎可如此放肆?南安王妃究竟是誰,此事隻有本王能決定,不是嗎?”
剛剛走到門邊的周逐明就聽到她的惡意之詞,不由橫眉怒叱。
墨綠色魁梧身影大步進門,靠近楚悠悠後,他的嗓音頓時柔和不少:
“楚姑娘,安平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都怪皇叔和我們平時太寵著她了,所以才這般口無遮攔。”
斂眉淡笑,楚悠悠轉眼看向滿臉肅容的周逐明,心底有感激悄悄蔓延。這
幾日周,逐明待她無微不至。
敏銳細膩的她能感覺得到,他並不是在逢場作戲或一時興起,而是肺腑之內湧動的感情所致。
塵世冷暖,善良綿軟的她自是無法忘記每份溫暖。
抿了抿菱唇,她道:
“王爺不必責備公主,我並沒介意。”
眉眼如畫,朱唇不點而紅。
周逐明每次看到楚悠悠,心底總會閃過初見時的驚豔的顫栗。
眼神慢慢變得熾熱,急於掩飾的他轉身,朝撅嘴得安平道:
“安平,給楚姑娘道歉。你剛才說話很過分,知道嗎?”
“不是吧?王兄你居然要我跟一個半路出現的女人道歉?不幹!”
撒嬌的背過身去,安平惱怒叢生。
真是荒唐,我堂堂公主,憑什麼要跟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道歉?
長得美貌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連王兄都被迷得神魂顛倒,也難怪希佑對她念念不忘,真是……
“又發生什麼事?”
故意不與周逐明同行歸來的封希佑欲回房,正好路過。
看到安平氣鼓鼓的樣子,他不禁微微頭疼。
憑心而論,他真受不了一個女人整日鬧唧唧的,更何況安平每次大鬧小鬧,無非是為些莫名其妙的事。
再往裏看去,他就看到滿麵嚴肅的周逐明和表情淡然的楚悠悠並肩而立。
心底,頃刻就難受起來。
當晚冷漠以對之後,他本以為楚悠悠會馬上回東方宸身邊,和他同生共死。
卻沒想到第二日,她竟然同周逐明一起出現。
周逐明對她關心非常的同時,還是直言要上書停止東征。
聰明如他,馬上就隱約猜到其中原委,霎時如墜深淵,心底最後殘留的一絲希望也泯滅成灰——
她寧願委身周逐明,也不願跟我共同麵對所有。
如此無情的人,我又何須惦念?
隻要我奪回本屬於自己的一切權傾天下,想要什麼女人沒有?
到時候,將東方宸踩在腳下的我倒想看看,她會怎麼跟我求情!
自從楚悠悠留下,安平就發現封希佑對她的態度幾乎像未完婚的時候了。
滿心委屈,她看到白衣勝雪的他忽然出現,撇撇嘴,連忙過去挽住他的手臂,嬌滴滴道:
“王兄竟然要我跟她道歉,我不幹!”
若有所思的瞟一眼楚悠悠,封希佑即刻猜到,安平肯定又是來找碴。
若在平時,他肯定也會覺得安平簡直就是胡鬧。
不過,此刻他卻有心演一場鶼鰈情深的好戲。
寵溺拍拍安平嬌紅的臉頰,他看向周逐明:
“王爺,安平什麼事做錯了麼?
王爺應該也知道,父皇一向很寵她,所以有時她難免愛鬧,還望王爺別同她介意。”
再熟悉不過的人在自己麵前裝腔作勢,楚悠悠又何嚐看不出來?
暗自喟歎,她輕輕搖頭示意周逐明,不要再多說。
炯炯有神的虎目不悅掃過門口兩人,周逐明聲如洪鍾:
“駙馬多慮,本王怎麼會跟自己王妹生氣?明天還要趕路,安平你和駙馬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