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內斂的東方宸雖然現在遠比在皇宮要輕鬆,可本性難改,他體內從不曾消失的責任讓他對小恒的忽然出現有種莫名擔心。
已為國君將近兩載,東方恒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隻知道風花雪月的風/流王爺,他的判斷分析早已大勝從前。
看到東方宸心存擔憂卻又不知如何跟自己啟齒,他淡然笑笑,端起小二剛剛送來的茶壺給他們沏茶:
“皇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擔憂,一切都好!
至於我為何來晉國,第一是想見見你們,因為我途徑楚州時聽當地州官說似乎看到過你們經過。
第二嘛,我是應周逐明之邀前去晉都,商談兩國立盟約之事。”
心踏踏實實的落下,東方宸這才緩了口氣若有所思道:
“周逐明邀請你?他要立什麼盟約?”
已經很久不曾提起“周逐明”這兩字,恍然再聽楚悠悠隻覺遙遠。
若有若無的愧疚慢慢回升,她蹙眉道:
“雖然我們幽居悔思穀,不過這一路出來看到兩國國泰民安,皆是太平之世。
這個時候,為何要立盟約呢?”
鳳眼輕轉,映著燈火的東方恒比之前多出幾分深沉,白皙臉龐浮上層猶豫之色,端著茶杯良久不言,似乎是在考慮究竟要不要說。
心細如塵觀察入微的小宸瞧出他疑慮後立即道:
“小恒,有什麼直說無妨。”
***
抿唇思考片刻,東方恒終於開口:
“周逐明派人送來信函,誠邀我前往晉都洽談盟約之事,內容包括兩國互通貿易等。
其實最重要的一條,是兩國自從之後不見兵戎,永世修好,因為……
因為他說這是他曾經答應過皇嫂的事。
鑒於幾次書信往來他詞情懇切,所以我就打算去一趟。”
靜悄悄的院子裏彌漫著秋葉漸敗的枯萎味道,東方恒說完後,很長時間誰也沒再開口。
半晌後,有心打破這種沉默的東方恒恒換上輕鬆的語氣,道:
“你們不是想知道梅笑笑是誰嗎?
說來,我和這丫頭是不打不相識。
微服出宮後,我先去了獻州。
一日上街看到有隊伍在迎親,但半途有人劫花轎。
眼見新娘子被幾個彪形大漢拖走,我出手將他們趕跑,混亂中正想帶著新娘子跑時卻被人狠狠踢了兩腳。
那個人,就是女扮男裝的梅笑笑。
她以為我是劫親的壞人,而我看到她穿的黑色勁裝和那些大漢一樣也誤以為她是對方的人,於是大打出手,後來才知是誤會。”
“梅姑娘是獻州人氏?看得出來,她很純淨可愛。”
跌宕起伏的敘述讓楚悠悠不禁展露笑顏。
“她功夫不錯,不過雙眼毫無雜質,應該是個不諳世事無憂無慮的女孩。小恒,你打算帶她回宮嗎?”
小宸的聲音剛剛落下,小恒就叫出聲來:
“帶回宮?皇兄你從哪兒能瞧出她有半點母儀天下的樣子?”
他失聲而出的話讓楚悠悠和小宸相視而笑,東方宸似是無意實則打趣道:
“我可沒說要你立她為後,小恒,難道你心裏早已有想法了麼,恩?”
“不是吧,皇兄,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給人設這種言辭上的圈套啦?皇嫂,你可得管管。”
小恒不依不饒,但誰都瞧得出來其實他眉眼間流動的喜悅。
於他來說,大大咧咧可愛衝動的梅笑笑也許就像一抹清新的風,吹動他早已靜寂多年的心湖,泛起的漣漪不像從前卻猶比從前。
“宸沒說錯,我不需要管嘛。對了,樂顏怎麼樣?她有沒有……”
想起玉妃臨死念念不絕的女兒,已為人母的楚悠悠心頭一陣唏噓。
她依然還是華貴的公主,隻不過沒了生母的愛護,終究有些可憐。
提到樂顏,東方恒這才稍稍正了正神情,不羈的笑容慢慢變得溫暖:
“她很好,開始叫我父皇,貼心可人很懂事,而且有些黏我,經常要我去她的寢宮陪著才肯睡覺。
皇兄皇嫂你們放心,我和樂顏現在都好。
至於笑笑,我並未提過入宮一事她可能也沒想過,像她那種性格入宮恐怕也是折磨。”
“別沮喪,梅姑娘如若愛你,肯定會願意追隨你的腳步。”
拍拍兄弟的肩頭,長身玉立的小宸笑容安然。
“你們要從晉都去永離,明日啊,我們一起啟程,怎麼樣?好久沒跟你們相見,還有很多話要說呢。”
“那當然好,一起走。”
夜幕深沉,三人並肩離開,夜未央,情意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