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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奉上的,不是任何人蕩氣回腸的故事,而是我的一顆玲瓏剔透心。
直到相識的第十一年,我隻是看了一部睡前電影,卻又不可原諒地夢見了他。我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夢裏他是喜歡我的。夢裏,我們明明彼此確認,卻默契地做著一場誰先破誰就輸的遊戲。夢裏,我是他眼裏心裏的唯一。
冥冥中的逃離卻是對的,一場電影就能輕易把我收拾好的心情又打亂,我若還在有他的城市,又怎會有屬於我人生的一萬種可能。
可是我們的恩恩怨怨本來就是毫無脈絡可尋的啊,人真奇怪,總是這樣,覺得對方忽冷忽熱,自己莫名患得患失。如今回想,原來早在我不肯承認、不知不覺的某個當下,我竟然就不可自拔地沉溺了麼。
而我竟還抱著一線希望,也許——等我遇見了對的人,一切都會好的,會不一樣的。
我真是傻,在孤獨的漫長的歲月河流裏,忘不了你,卻忘了我自己。
我叫林瀟逍,瀟灑的瀟,逍遙的逍。每一次升學的時候,我都是站在黑板前這樣介紹自己的,我想那就是我父母對我人生的一個期許,那也是我現在拚命想活成的樣子。
——對過去瀟灑,在當下逍遙。
今年剛剛畢業,初入職場,背著一口井離開了生長了二十四年的城市,獨自一人來到誰也不認識的市。來尋找我想要的生活,來尋找我人生中那所謂的“一萬種可能”。
“你朋友圈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啊,是我好朋友。”
“哦,我懂,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很有可能發展的!”
“不是啦,就真的是我發,像親人一樣的。”
在經過不下八遍的解釋之後,我毅然決然刪掉了朋友圈裏畢業時和程熙的學士服合照,他是我從學到大學一起長大的十七年的好朋友。新的城市,新的生活,隨之帶來的便是新的人際關係。所以微信裏多了很多好友,也多了很多解釋。可我,真的不是一個喜歡傾訴之人,人際關係裏的你來我往真的讓初出茅廬的我身心俱疲。我想,我需要的真的不是一個從頭起的人。
經過一番整理,我畫了淡淡的妝,換上一條白底黑格子的連衣裙,以及一雙中跟的白色涼鞋。已經不知維持這副形象多久了,好像自從生活裏沒有了他之後,我就一直維持著這副低調無害,走到哪兒都不會引人注目的形象。我想,以前的那個自信張揚的少女一定不會想到,她的生命裏會遇見一個男生,他來了又去,在他走之後,會把我世界裏的明媚色彩全部帶走。
我不是去赴一場約會,隻是獨自一人在下班後去看一場電影以此來打發我漫長的沒有社交沒有娛樂的夜晚。
電影名叫《我最好朋友的婚禮》,這部電影挑得沒有什麼寓意,僅僅就是走進影院,趕上了,那麼,就看了。僅此而已。
可是看著舒淇在橋下望著馮紹峰的那個眼神,我的心竟然痛了起來,然後眼淚不可遏製地就落了下來。明明隻是想看一場輕鬆喜劇打發時間的,可這一幕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她是一直愛他的,隻是“有些話,當時沒有出口,就隻能是——錯過了。”
走出影院的時候,觀眾談論中不免有些唏噓不已,來看的大多是一些女生和她的閨蜜。是啊,青春裏的心事終究隻能和最親密的人。電影散了也就散了,這些年看過的這些那些致青春致錯過的片子並不少,我還是分得清現實和電影的。
可是晚上,我竟然夢到了他。
張君易。那個深埋進我青春,有著刻骨的恨也帶著銘心的愛的人,是,他就是那樣的一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