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黃昏,借著將至未至的夜色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入霍普村,徑朝萊特家行來。
太陽還沒有爬到山頭的時候,萊特的父親就準備了一桌昂貴的晚餐,具體有多昂貴萊特不知道,反正多半是萊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後來他也去了麗都大酒店,才知道那些菜都是從酒店定來的,價格貴得讓他無法接受。
“今晚上有什麼貴客來?”萊特從芙蓉村回家,一進門看到桌上的佳肴便忍不住開口問依舊在一旁忙活的父親。
“你師公?”
“師公,我什麼時候有一個師公了。”
“我師父當然就是你師公啦。”
“就是春滿園的傅老板嗎?”
“不能這麼沒有禮貌。”
“他以前從來沒有來過我們家,今怎麼要來我們家?”
“他是今年花賞大會的讚助者,這次花賞大會要成功,必須有他的幫忙才行。”
“為什麼?”
“因為往年花賞大會都在上午和下午進行,我們的花晚上才能發光,要想讓夜熒花一鳴驚人,就要把大會時間安拖到晚上。”
“哦。”萊特懂了父親的用意,回想起父親奔前跑後忙著給花賞大會評委送禮的情景,原來那些都隻是前奏,今兒來的才是大頭。
美酒佳肴備好之後,看看太陽爬到山頭,萊特的父親換上一件很舊的,胸口印著春滿園三個字的衣服,走到了大門外,在門外等了近半個時,色將暗,四寂無人時,馬車到了,車還沒有開到門前,萊特的父親就急忙朝馬車快步影了過去,馬車簾子掀開,一個衣著古樸,身材矮,麵容消瘦的老人鑽出車外。
萊特的父親恭敬地把老頭迎下車,又親切地扶著他進了院子。
“這就是夜熒花?”在院子裏,老人問。
“是的,師傅,您難得來我家一趟,先進屋吃點閑茶。”
萊特的父親引著老人進了屋,在桌前坐定,萊特的父親把萊特介紹給老人。
“師公。”聽完父親的介紹,萊特沒忘記父親的教誨,聲喊了句。
老人端詳了一會兒萊特,突然站起來,走到萊特身邊。
“萊特,萊特。”老人重複了兩遍萊特的名字,老人的舉動讓萊特覺得有點奇怪。
“他是不是有點老年癡呆?”萊特想。
老人隨後問萊特的父親萊特的生辰八字,萊特的父親一一奉告。
“徒兒,你這兒子了不得,承而降,有馭世之才。”萊特聽到這句話,覺得師公這奉承的境界也太高了,然而萊特的父親聽後卻喜不自勝,等老人走後,還跟萊特,他師傅從來不看錯人。
當萊特和父親在屋裏陪著老人吃著美酒佳肴的時候,萊特的母親一直在房門後聽著房外的動靜(這是霍普村規矩,貴賓來時,女主人當回避),她為丈夫和兒子的表現感到開心,因為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且盡在她的掌控之中。
聊到花的主題之後,萊特的父親和老人就停不下來了,他們有永遠不完的話題。月光照入院子的時候,院子裏開始亮起熒光,老人聞到一股甜蜜的芳香,往院子看去,突然收住話匣,站起身,朝院子快步走了去。
萊特的父親跟在老人身後,也來到了院子裏,發現不知為何老人突然落下淚來。
“師傅,您怎麼哭了。”萊特的父親看著老人淚水直往下落,不安地問。
“這花太香,太美,我戀花一輩子,能夠看到它,死也無憾了。”
老人收住淚水,萊特的父親叫老人回屋邊聊邊賞,老人卻不肯,他在院子裏站了很久,後來站得腳有點發麻,萊特的父親扶他回了屋。
老人發了一通感歎,突然又傷感起來,傷感完就要回家。
萊特的父親扶老人出屋,在花圃邊上捧起一個預先準備的雅致的花盆,花盆裏移種了一株熒光閃閃的夜熒花。萊特的父親把花送給老人,老人聽後卻不肯收。
“這花價值連城,能看到它們我已心滿意足。”
“師傅,這花本來就該是您的,要不是您用您的知識和智慧培育了我,這世上就不會有夜熒花。”
老人聽後又感動地落下淚來。
萊特的父親把老人送上車,馬車噠噠的馬蹄聲在月光中回響著,越來越遠,而萊特的母親卻很清楚,她的夢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近得已是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