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驕陽漸升高掛,院內東處,參樹高深蔥鬱,叢花爛漫無暇,河渠之水緩緩湧進,屋頂斜陽,漫漫金光均勻撒落下來,如同披了一件金色外衣。
屋頂上,雙龍戲珠的琉璃瓦反射的金光下來,蘇芒下意識逃離,趕緊提著裙擺大步走下長廊的階梯,踏上庭院藤蘿掩映入苔蘚成斑的羊腸鵝卵石小道,小菊躡手躡腳的也緊跟身後。
穿過一排雕刻著繁花羅景的白漆木欄,就看到不遠處片片圓葉中露出了不少花骨朵,似乎還在沉睡,池中央的則已經熱情綻放,迷人的粉紅正隨風輕輕舞動,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蘇芒站著的向飄來。蘇芒閉目享受著上天帶來的饋贈,似乎聽到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筆墨在紙張間的摩擦。
“小姐快看,少爺和二夫人涼亭呢。”
蘇芒按著小菊指的方向看去,原來右側不遠處,樹茂密,還掩建了一座圓頂涼亭,亭柱四周放了許多五顏六色的珍藝小花,通過淡粉色飄逸的帳幔,看到一位白衣男子背對自己手提神筆,行雲流水,不知在勾畫著什麼,一旁的女子,素麵青衣,笑嫣奪目,明豔動人,此刻正細心研墨,供男子所需。
好一對佳人才子!
若不是前幾日從小菊口中知道這兩人隻是相敬如賓,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她還就真信了這對佳人才子。
蘇芒並不想打擾這對“佳偶”,她隻是遠遠地看了會兒,便朝著池邊小步前行。
亭中的女子耳根極細,她停止了手上的細活,悄悄斜視,眼看著不遠處的主仆二人就要走遠,她頓時心生一計,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夫君,對娘執意安排的親事可還滿意?我瞧著那女子生的也是不錯,想來家世應該不差,不如就遂了娘的意,也好早日為張府添丁,圓了爹娘的願”。
正準備提筆的張墨然,一頓,他知道這是側室柳絮的試探,並未說破,隻是輕輕一歎,“長相家世我並不在意,我每日都活在垂暮殘陽的的恐懼中,並不知曉她哪來那麼大勇氣衝破倫理規綱向我提親,她的抬愛此生承受不起。”沾點墨汁又要提筆,想了想,又道,“府裏發生這麼多事,等爹娘平靜下來,我就向她退親......\"
話還未說完,隻聽到遠處傳來小菊慌張的呼叫聲,“小姐?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少爺!蘇小姐暈倒了!”
張墨然與柳絮聽聞後,相視一對,放下筆墨,很快就朝呼叫的方向趕過去。
張墨然自兩年前突然就得了咳疾嘔血的怪病,身況也每日懼下,日漸消瘦,所謂久病成良醫,他為了隨時了解自己的病情,竟也學了些赤腳大夫的三腳貓功夫,此刻他蹲在地上,拉起蘇芒的掌心,另一隻手搭在手腕,仔細著脈象。
沉思片刻,輕輕點頭,起身,平靜道:“起來吧,昨晚剛下過雨,地麵潮濕,躺久了會得風濕。”
啥?少爺叫蘇小姐起來?難道?......小菊一臉不可置信的雙手捂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