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府裏到底出什麼事了?”看小菊坐在車內一直躲閃著蘇芒的注視神情還頗為緊張,蘇芒終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原本她們與元清去找技音師時就遣了小菊和小陳駕車先回府裏,他們回府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跟柳絮或者還未現行的妖怪有關?
小菊神情複雜的對上蘇芒探究的眼神,終是慢吞吞道:”少...少夫人回去以後老夫人說什麼您也別頂嘴,老爺現下也在氣頭上您和少爺隻管聽著就是了。”
張墨然不解,抬眼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少爺,少夫人,我們到家了。”布幔外的小陳跳下馬車提醒道。
小菊趕緊下車把踏凳放在地上,張墨然拉著同樣一臉疑惑的蘇芒走了下來。
此時已接近子時,街上關門閉戶,更夫“咣咣”打著鳴鑼高喊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張府的大門並未關上,跨進門檻卻發現院內燈火通明,大堂內廚娘、車夫、小廝、侍衛、丫環、老媽子、站在門口分別排成兩排低著頭沉默不語。
張墨然與蘇芒四目相對疑惑萬分,今夜的張府格外怪異。張墨然緊緊牽著蘇芒的柔荑走了進去,繞過地上破碎的瓷片,跨過汙跡斑斑的一灘水跡,走到滿臉黑青的張員外麵前恭謹道:“爹,娘,發生什麼事了?”
張員外剛要開口就被一旁拽緊繡帕的張夫人搶了先,她“啪”一下重拍了一聲桌子從圈椅上站起來指著蘇芒沒好氣道:“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怎麼了?你倒是問問你那個傷風敗俗的媳婦啊,把我們張府的臉麵都丟盡了!。”
張墨然眸心一震,突然想到醉香樓的事情會不會被爹娘知道了?爹是朝中重臣,娘也是權貴夫人圈中的一員,他們兩個一輩子都看重的名譽和聲望若是被他們知道了今晚的事那恐怕......
蘇芒看著張夫人周身氣焰灼人,那雙腫泡的眯眯眼此刻怒氣十足的瞪著蘇芒,似要將眼中的火焰將她整個吞沒,雖然她知道張夫人一向是尖酸刻薄,勢利為徒的那種人,可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張夫人對她也會如此。
“跪下。”張員外的聲音不怒而威,那兩個字是刻不容緩,不容置疑的語氣。
張墨然應聲而跪,他低垂著頭眼眸如墨。
蘇芒弄不懂張員外為何會發這麼大的火氣,盡管張夫人那雙如刀子般的眼睛在她身上刮來刮去,她也不曾屈尊同張墨然一樣跪下去,她的歲數可比張員外祖父的,祖父的,祖父還要大上許多,讓她下跪怎麼可能。
張員外看了一眼蘇芒便把視線移向跪在地上的張墨然,“你可知你闖了彌天大禍?”
張墨然猛地抬頭,眼眸中甚是不解,“爹,雖說我與小芒同去醉香樓了,可彌天大禍又是從何說起?”這件事說到底是個麵子上的問題,彌天大禍一說會不會太過嚴重了?
張夫人一聽這話氣的火冒三丈,跑過來指著張墨然的鼻子臭罵一通道:“你個小兔崽子!你還有臉說!你向尚書大人的嫡子狀告婁家一事還不夠大嗎?你以為這事兒全長安城就你們知道嗎啊!她的姐姐德妃娘娘那可是皇上的心尖兒,這事兒要是查起來還了得?前朝後宮都要被你們給揭翻了天!”
張墨然心頭倏然一頓,他知道揭發了婁家事態不小,可沒想到會牽連到前朝後宮,元清的父親元伯父是朝中出了名的進諫嚴臣,若是元伯父因此追究起來的話除了皇上誰也攔不住的,那事態發展可就再也控製不住了。
一想到因為此事張員外可能會受牽連,張墨然隻覺心頭發涼,細細密密的冷汗從後背直往前伸,他當即力道:“那我就與小芒前去尚書府與元伯父說清楚,此事是我從別處漏耳聽來的不能作數。”
“你以為元任偉是傻子嗎!隻怕現下醉香樓已經被大理寺的人查封了,該招的怕是都已經招了,該跑的怕是也躲不過明天烈陽,此事為時已晚。”張員外厲聲吼道。他說完後甩袖轉身坐在圈椅上手肘立在茶桌上扶著額角,眸色漸深不知想些什麼。
張夫人也轉身坐在圈椅上恨恨的盯著站在張墨然身旁的蘇芒,用裙擺將翹起的二郎腿遮住,抬起算計的眼眸細眉高挑,道:“要我說啊,不如就把這個野丫頭休了,對外說是她顛倒黑白狀告了婁家跟我們張府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是日後宮裏頭那個德妃娘娘想要替他母家報仇那也找不到我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