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可審問出什麼了嗎?”沈初荷坐於茶桌旁,淡淡地問。
沈書辭在書案上翻看著
“荷兒,你與太子的婚期商量得如何了?”
沈初荷頓了頓,拿著茶杯的那隻手停於半空中,須臾才緩緩放下,眼神微不可查,細聲道,“這幾日太子尚未與我傳書,許是皇上那邊還未服。”
沈書辭瞥了一眼她,又垂眼看著案上的一對亂七八糟的文書,問:“荷兒是不是不願與太子成婚?”
“阿爹笑了,皇上賜婚,沒有情願與否一。”她笑答,看向殿外,眼神有些迷離。
“前幾日我趕往皇宮,與皇上稟告了關於包子鋪的事,皇上也頗覺奇怪,現下安排了宮中人與我們一同排查此事,你近日可有思緒?”
“女兒尚有一言。”她抬眼,眼神微閃,發著光。
“細細來。”
“初荷覺得,動物死屍一事,並非人為。一,人為捕殺不會沒有具體傷口,這些動物身上除了開膛口以外,再無其他。二,即便是人為捕殺,也不會將動物的血液抽幹,因為有血液活動才能保持肉的新鮮,若是用於商業,此舉無異於損壞自身利益。再者,那阿念,屠宰場是免費送給包子鋪的,這又與前麵的商人唯利是圖相衝突了。”她沉靜的著,細細摩擦著杯口,眼神深不見底。
“不錯,那荷兒還有何見解?”
“前日念念給了我一本書籍,上麵記載了鬼怪神魔的事跡。”她微微眨眼,調皮道:“阿爹覺不覺得,這世上真有鬼怪之?”
沈書辭一笑,點頭:“應是有的。”
“所以女兒覺得,此次事件應是鬼怪作亂。”她眉頭微鎖,遲疑了會兒,又道:“但是組織者,可能是人為。”
“正是如此,若真如我們所,動物捕殺是鬼怪所為,那也有可能是人為操縱鬼怪,也有可能是在鬼怪捕殺後,人為組織將這些死屍流向市場。”
“那麼,就不僅僅是包子鋪收到了屠宰場白贈的死屍動物肉了!”
她雙眸微睜,眼裏有些許震驚。若真是這樣,那豈不是京城老百姓都吃著這些肉?
且不這肉口感怎樣,若是這肉異變了,那吃到這些肉的人豈不是很容易陷入危險中,且不將這些肉流入市場的人到底想幹什麼,他不從中謀利,就大有問題!或許是更大的陰謀!!
沈初荷突然想起近日發生的一係列怪事,覺得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聯係,但是現在卻無法將幾件事聯係起來。
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痛。
“正是,所以我們得盡快查清此事。”沈書辭很是頭疼,他家業雖為經商,同時也在朝廷任官,擔任起了皇上的左右手。
皇上的憂心,即是他的憂心。他去稟報此事時,皇上就下令立刻徹查此事,並且還派了個幫手給他,此人武力非凡,才智雙全。
“阿爹勞心了,初荷無能,不能幫阿爹分憂。”她微微垂首,語氣很是無奈。
“荷兒不必這樣貶低自己,為阿爹分析事由,已是分憂。”他合上一直翻看的賬本文書,抬頭看著沈初荷,一臉欣慰的笑著。
她點頭,微抿了一口茶,抬眼對上沈書辭的視線,聲音縹緲:“阿爹,嫁給太子,可否保沈家一世安穩?”
“荷兒此話何意?”沈書辭微愣,看著自己疼愛的女兒。
“阿爹,我知沈府與皇室聯姻已是幾百年的規矩,若是可以,荷兒希望皇上能許我沈家一個承諾。”她眼神裏有著複雜的情緒,讓人看得心中微微疼痛。
好似,她想用自己一命,保沈府一世安穩。
“初荷,可是在擔心什麼?”他見她如此,不禁有些心疼,她才十五歲,不過及笄之年,也還是個孩子。
陡然想起前幾日那班戲子,唱的戲本。莫非初荷是因為那些戲子所唱的戲,她心係沈家,怕那戲本就是先兆,所以一直記掛在心。
沈書辭已緩步走到茶桌旁,在她旁邊盤腿坐下,拍拍她的肩,輕輕撫慰。
“阿爹,初荷不想嫁人。”她將頭靠於沈書辭肩上,語氣有些撒嬌的道。
沈書辭摸摸她的頭,微微歎了口氣,良久,應聲道:“若是荷兒……”
“騙阿爹的!”
她突然頭一歪,一雙笑眼抬望著沈書辭,笑得很是爛漫,就如她年齡那般,朝氣又明亮。
沈書辭卻是微微一愣,轉而無奈的笑笑,輕點她的額間,歎息道:“調皮。”
沈初荷卻眸光微閃,睫羽閃爍在下眼瞼上,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嘴角的弧度慢慢平緩,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迷茫。
知是不能選擇,為何現在卻開始覺得有些遺憾?就好像,自己還未體會到什麼才叫愛,便要嫁於他人為妻。
原來她不是已經接受了嗎?早在她記事起,她就聽阿娘,聽太子,聽皇上,聽大家,他們是要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