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是跟著小白一起過來的,因為無論小白帶著他去舞廳還是台球房這樣的地方,實在是都顯得太過於低檔,他怎麼都不可能對這種地方的低級娛樂產生興趣,對維克托來說,如果要打台球,就必須要先換上西裝馬甲之類的服裝,而那種廉價台子也讓他根本就沒有打一局的興趣,隨便走走看看,就有些興致索然。
但是自由的感覺卻一直伴隨著的,上午睡了一會兒,得益於經常倒時差,現在也還不覺得疲倦,走了好幾處,都聽見有人跟小白彙報:“林哥到龍哥那裏去幫忙了……”“田螺哥去了龍哥那裏。”“二狗哥在龍哥那裏……”
連小白都想隨便把香港兄弟糊弄到什麼地方,自己也溜過去。
維克托又不傻:“阿龍回來了?”
小白老老實實對待國際客人:“嗯……”
維克托奇怪:“為什麼不帶我去找他?”
小白還是老實:“沒有人叫我帶你去找他……何況今天四嫂死了爹,都心情不好,怕出事……”話音未落,就聽見有弟兄接了電話叫:“白哥……竹哥說還是帶點打家過去,怕晚上出事。”
小白一聽就有些興奮,正要開口,維克托點點頭:“我聽到了,我跟你們一起過去,我是他的兄弟嘛,我也要去看看,於情於理也該去吊唁一下。”
於是小白就帶著維克托也出發了。
他們到達的時候,比陸文龍回來時候。喧鬧好幾倍!
對方是用貨車嘩啦啦的就拖了兩車人過來的,當先的一幫老娘們那叫一個會撒潑:“還我的兒子來!”
這就是主題!
人家的兒子也是人,雖然是殺人犯。但是人人都理直氣壯的把罪責怪到陳金蓮的頭上,不是這麼個紅杏出牆的賤人勾搭,好端端的孩子怎麼會去殺人?!
不是這種賤人。誰會去殺人家的老公?
必須賠錢!
不然就賠命來!
氣勢洶洶的凶手家屬,居然比死者家屬還理直氣壯了!
從車上下來的還有幾十號壯年男子,都是一水兒的工人階級,雄糾糾氣昂昂的樣子,就要掀了楊家的院子,那些之前還鬧哄哄的楊家親戚頓時散開了,躲得遠遠的跟一幫事不關己的工友,心有餘悸外加幸災樂禍。這楊家的錢還不好拿呢!
這邊現在的弟兄能打的二十來個,其他都是田螺哥手下的飯館弟兄了,陸文龍隻在裏麵聽了個音,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讓張揚提上自己的兩根球棍,表情安定的給蘇文瑾說一聲:“你們倆照顧一下淼淼,我去看看……”走出好幾步。才晦氣的朝地上吐一口唾沫:“真特麼的流年不利,遇見了這種王八羔子!”也不知道罵誰。
在外麵拿著球棍維持秩序的弟兄們已經嚴陣以待,一溜順的站開,阿林曹二狗等人更是提著球棍站在後麵指揮,阿光又打電話去叫人了。餘竹冷冷的帶著一幫不上場的弟兄站遠點繞到來人背後備用,有倆小弟兄被派去捅氣門芯,別的先不說,把這倆卡車的輪胎氣放掉一個再說。
陸文龍跨上大門門檻的時候,真有一種聚光燈打在身上感覺,提聲一喝:“我草你娘!鬧錘子啊?!”聲音真的很洪亮。
可這樣聲音,在一大群呱噪老娘們兒麵前什麼都不是,頃刻就被淹沒了,各種汙言穢語潑天介的倒過來,陸文龍都成了陳金蓮的小白臉……
看著周圍那些居然有些笑嗬嗬的鄰居親戚,陸文龍嘴角真的是忍不住冷笑,這才叫人情冷暖,搶錢套好處的時候就是親戚街坊,遇到事情的時候,滿懷嫉妒跟嘲弄的旁觀,這就是趨炎附勢的小人!
他不在乎這些東西,隻不想這些人和事亂了楊淼淼的心思,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對方的陣勢,招手喊麻子過來:“你那邊不是還沒開張麼,去把你那個大喇叭拖過來……”
麻凡眼睛一亮,笑嗬嗬的就叫了兩個小崽子開車跑了。
遊泳池距離楊家很近,一架學校裏麵做廣播體操那種銀白色的半米多長電喇叭被他帶人抬過來,還有一架放大器和麥克風,原本是打算用在遊泳池做廣播的,還沒有來得及安裝,就直接把車開到門邊,對方的罵陣還在繼續,總之就是從楊家的祖宗十八代一起罵,估計也知道實際上撈不到什麼結果,就是來出氣的,那些壯年漢子是保證這口氣出得平順。
陸文龍看麻凡走了,就問曹二狗:“誰的嘴最爛賤?”
曹二狗跟阿林聽了都一臉興奮的推薦一個人:“十三爛啊!田螺哥下麵跑堂的,阿光的人,嘴不是一般的順溜,叫他來?”都是兄弟,一看陸文龍叫麻凡去搬電喇叭,就知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