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作為國家寄予厚望的精英海歸博士,特別是現在國家緊缺的國際商務法律專家,蔣琪縱然掛著一個副處長待遇,在高官多如牛毛的京城,經過最初那一段光芒四射的頻繁曝光和高層接見以後,最終還是要沉澱下來,沉澱到每繁瑣重複的工作中去。
甚至這樣一個新興司的下轄副處長,都輪不到配備公車,按照這樣部委幹部的最常見狀況,坐公車或者騎自行車是最常見的方法,就算兜裏有錢,也得足夠低調。
但頂著海歸的牌子,蔣琪就硬是把自己在美國念書時候的一輛代步車給入關進來了,國家也有這個政策,減免關稅呢,所以這輛也不算高檔的甲殼蟲非但沒讓人覺得這位副處長經濟上不太嚴謹,反而倍添了點女性氣息,連部委辦公大院的武裝人員敬禮目送蔣副處長離開的時候,都帶著笑。
蔣琪是不願把時間浪費在路上,以前在美國偌大個校園裏麵就這樣,現在更是,嫻熟的把車操控在日漸擁堵的街道,專注的駕駛不受絲毫周遭影響,哪怕是個別感覺良好的車主看見這輛目前國內還比較少見的可愛型轎車吹口哨時候,都不為所動,除了在中途停車到一家外資麵點屋買了點牛奶和食品。
和大多數在國外無比懷念家鄉菜肴的留學生不同,蔣琪非常喜歡西式麵點的簡單節奏,認為這給自己節約了大把的時間,也不用去操心諸如晚上吃什麼之類的瑣事,更不用她最不喜歡洗碗刷盤子之類的家務活。
其實住的地方距離部委非常近。作為歸國精英。國家還是有給一筆安家費的。大多數人選擇把家庭遷過來租住或者幹脆等福利分房,蔣琪卻把自己幾年來不多開銷剩下的補貼美元一起,在黃金地段買了個很時尚的戶型,隻付了首付,按月還貸款,不是沒那個經濟能力,起碼的規則蔣琪還是明白。
隻是這棟大樓裏麵多半都是住的海歸i經營或者周圍的外企高級白領,她這樣的部委官員估計是很罕見。無聲的跟一大幫下班的白領搭乘電梯到了十四樓,這種其他人不太喜歡選擇的樓層卻是她當時指定的數字,一如那個十三樓頂上的閣樓。
深吸一口氣,甩甩頭,準備回家以後洗個澡做瑜伽,然後吃過純西式的晚餐之後繼續打理公文包裏的各種文件。
隻是剛握著的門鑰匙插進鎖眼裏,戴著眼鏡的姑娘就凝固在那裏。
一層樓十多戶的走廊拐角處,陸文龍拿著一束鮮花有些木訥的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她,目光裏沒有任何其他多餘的情緒。就隻有眷戀,不出的眷戀。幾乎能實質性流淌出來的眷戀,就好像兩人在看守所見麵時候流露出的情緒一樣。
什麼都不用,隻是目光交錯,所有都了。
蔣琪渾身都放鬆下來,手指無意識的把鑰匙繼續插進去,可肩膀已經靠在門上,一隻腳跟提起來,靠在另一隻腳上,就把自己靠在那裏,如水一般的眸子裏透出相同的思戀,就這樣看著似乎就能滿足的思戀。
對方身上的一縷一衣都感同身受一般親切,一舉一動都似乎在撥動心弦。
好一陣,似乎西下的夕陽都有了變化,走廊裏的光線都黯淡下來,對方隻能看見個身影輪廓了,蔣琪才似乎驚醒一般,用自己有些幹澀的嗓子出聲:“都……安頓好了?”
這聲音在陸文龍耳朵裏依舊清脆如玉珠落落盤,站直了走過去,僅僅三五米的距離,點頭似乎都隻是剛做了兩下,身形卻急不可耐的步伐跨大,最後一點幾乎是撞上去,因為蔣琪已經勉力把手在門上撐了一下,把自己投進陸文龍的懷裏。
世上的感情分很多種,親情、友情、戀情、愛情,感情這種東西也沒有什麼絕對,蘇文瑾的那種渺無音訊的離去,也許在她看來會逐漸淡去,就好像林慧桑跟兒子之間的親情縱然有血脈相連,卻始終無法達到過於親昵的狀態。
但偏生愛情這種東西,有可能隨著時間歲月的流逝,好像陳年佳釀一般愈發醇厚。
起碼蔣琪就知道自己胸口突然湧出來的那股幾近哽咽的情感,就好像潮水一般把她淹沒了,縱然陸文龍的手臂箍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還是掙紮著出一句:“我……好想你!”
就這麼幾個字,就徹底把陸文龍的沉默化成了火焰,雙手就好像要把姑娘揉進自己胸膛裏一般傻用力,嗅著那股自己熟悉似乎又陌生的氣息,居然渾身都有點發抖了。
蔣琪幾乎是從嗓子眼裏麵發出呻吟:“抱我……進去,快……”
可等陸文龍剛把她架在自己腰間抱住,打開房門邁進去,蔣琪就伸腿踢上了門,雙手開始在陸文龍腰間拉出他紮在牛仔褲裏的衣服……
隻有在陸文龍進入的那一刹那,蔣琪才有點皺住眉頭:“慢點……要……慢慢習慣……”
所謂花徑久為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