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兒別怕。”
孫氏向來最疼幼子,此時見兒子哭鬧,便是連心也要碎了,急忙安慰:“阿娘不去別處,還是在咱們翠柳院中住,隻是換個屋子而已,你還是日日都能見著阿娘的,別怕啊……”
高管家在一旁聽著,已是皺了眉,依照規矩,讓虞紹垣稱自己為阿娘已是逾距。
於是便向身側的幾個小廝使了個眼色。
幾個小廝會意,便衝上來將虞紹垣從孫氏身上扯下來,催著孫氏盡快離開這兒。
孫氏方才抹著眼淚,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其實不過是從前廳換到後角屋而已,又不是搬得遠了見不著了,如此矯情做甚——高管家翻個白眼心裏暗道。
看著孫姨娘離開主屋,虞紹垣大哭了一場,虞琬瑤雖沒有哭出聲,但也有眼淚在眼中打轉,眼裏慢慢滲出恨意。
然而她卻不是在恨虞德陵,也不是在恨虞琬寧,她是在恨孫氏,恨自己的生母。
恨她為什麼要做旁人的婢妾,為什麼要將自己生做庶女,身為庶女,本就比正經的嫡出小姐矮了一頭,如今她又因所犯錯事暴露,而讓自己在這府中的處境更加難堪。
雖然今日還如往常一般在飯廳與父親和嫡母一起用飯,但虞琬瑤心裏存著事,又覺無臉見人,隻吃了兩口便吃不下去了。
而虞紹垣,卻是個貪吃的性子,此時見了一桌子飯菜,隻顧低頭往嘴裏塞肉,早將親娘拋到腦後去了。
虞德陵見虞琬瑤吃不下飯,雖然惱她前番算計虞琬寧,但此時還是有些不忍。
便放下筷子安慰她道:“阿瑤,孫氏雖犯了錯,但與你和紹垣無關,無論到什麼時候,你們都是為父的孩子,我這個做父親的,自是不會虧待了你們。隻是孫氏德行有虧,若再讓她教養你們,難免誤了你們姐弟。
今日為父已經與你們的母親商議過,選了你母親當年的陪嫁李嬤嬤去照看你們,你們隻管放心便是,若缺了什麼,少了什麼,或有什麼需要的,隻管跟李嬤嬤說,她若做不了主的,便來尋你母親,也是可以的。”
“是啊。”
虞夫人即使是麵對庶女庶子,也永遠是那樣的溫和柔婉。
“原該是我親自照看你們的,隻是我早些年傷了身子,時常精力不濟,力不存心,雖然你們不是我生的,但終究是我夫君的孩子,我自會將你們都放在心上,李嬤嬤是自幼便照顧我的人,她為人細致、人品端正,會照看好你們的。”
“是,孩兒多謝父親母親。”
虞琬瑤扯了虞紹垣一把,拉他起身向虞德陵虞夫人行禮道謝。
“罷了,一家子人哪裏用得著如此多禮,快坐下吃飯吧。”
聽了虞夫人這樣的話,虞紹垣迫不及待地坐下吃飯,虞琬瑤也是心下稍安,又多吃了幾口。
虞紹庭原本就不待見庶弟庶妹,隻是在虞德陵麵前裝也得裝裝樣子,聞言隻是暗自翻個白眼,什麼也沒說。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但凡是他的弟弟妹妹,虞紹庭都不待見。
經過上一世的事,以及前番虞琬瑤指使芝琪算計虞琬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