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表情，看不清本來麵目。
那屍體在狹小的空間裏，有些昏暗。
江澄子將顧非雲的眼睛捂住。
“別看了。”
“他在吸血？”
“嗯。”
江澄子冷冷地看著瘋狂吸血的沈約。
飲毛茹血，極為恐怖。
畫麵再一轉。
已經不見沈約的影子。
隻是看到許許多多的人正在攻城。
血洗的城池，屍體遍野。
破敗不堪。
“這……”
顧非雲微微驚訝，這個地方，她倒是知道一二。
看這樣子，應該是在攻城吧。
密密麻麻的士兵，冷兵器時代的戰鬥，真令人無語。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正坐在高樓之上。
顧非雲幾乎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就是那個將沈約煉化的男人。
金戈鐵馬，萬千鐵騎。
萬裏如虎。
眾多的士兵攻擊過來。
一個黃色飄飛，長發飄搖，身著白衣的年輕男子。
正在浴血奮戰。
似乎，在保護那白發蒼蒼的老頭。
“是沈約。”顧非雲微微驚訝。
沈約現在的樣子，和她平日裏見到的樣子一模一樣。
黃色長發俊美飄逸，那張臉上滿是優雅。
一舉一動都帶著貴族風采。
縱然在浴血奮戰，也令人驚豔無比。
“他已經恢複到正常姿態了？”顧非雲看向江澄子。
江澄子點了點頭。
“大概，耗費了好多年。”
自然是耗費了好多年的。
那個將他煉化的糟老頭，先前還是黑發，現在，竟成了一頭白發。
而且，老態龍鍾的，大概有八九十歲了。
挺長壽的。
壞人長壽，這還是有些道理的。
越來越多的士兵湧過來。
沈約依然在浴血奮戰。
隻是，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似乎已經無法承受了。
他在城牆的最高處，雙目渾濁地看著國破家亡。
嘴裏喃喃地喊著，沈約。
他伸出手。
似乎想要觸摸著什麼。
隻是，那渾濁的眼睛，再也無法看清楚。
留在眼底的，隻有那抹耀眼的黃色。
還有那傾國傾城的容貌。
沈約……
白發老頭喊了幾聲，突然抽搐了起來。
周圍沒有人。
隻有空蕩蕩的屋子，以及遠處傳來的廝殺聲，痛苦聲。
諾大的宮殿，隻有他，在冰涼的地板上抽搐著，痛苦著，叫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然後……
陷入到無邊的沉睡中。
國破，家亡，人死。
一切，都消散在風裏。
前塵往事，恍若一夢。
浴血奮戰的沈約感覺到那老頭已經死了。
微微一愣，然後轉身，抱起那老頭的屍體從城牆上跳下。
在官兵的追擊中，消失在蒼茫的時光裏……
眼前一晃。
顧非雲睜開眼睛。
剛才那樣的場景已經消失了。
沈約身上的光芒也消失了。
剛才，她和江澄子看到的，是沈約的記憶。
“啊咧？”
顧非雲摸了摸臉上。
奇怪了。
她哭什麼？
好端端的，她智障了才會哭。
看到那麼血腥惡心的場景，她到底在哭個什麼勁？
可是……
可是為什麼止不住？
那眼淚像是，不受控製一般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