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夏之交,氣候才真正暖下來,耀月一早便被長公主叫去,也落得言絮一身清閑。言絮將冬衣都整理了出來,換上較薄的衣裳。
晌午時,耀月匆匆忙忙回來,一臉沮喪,嘴上隻道,「完了,完了!」
「什麼完了?」言絮吃驚,忙問。
「長公主姊姊要為我安排婚事,在明年三月三上巳之時把我嫁出去!」耀月歎道,「我自是打死不從,她倒好,便是向靜元母妃討了懿旨來,讓我早點做好準備。」
言絮接道,「十五、六也是到嫁人的年紀了,不是挺好的嗎?」
耀月吞吐道,「你倒是取笑我!也不知則夜是怎麼想的,我想聽聽他的意思嘛。」
「華國耀月公主要嫁給誰,可不是大事嘛。」言絮點點頭,「既然你心有所屬,那下回言輕來了,讓他幫忙去探探口信?」
「言輕啊……」耀月突然想起了什麼,「其實我回府前特地經過夏府,見言輕正緊張的出門,我遠遠的和他打招呼,他也沒有聽到。」
「我前些日子從神殿修習回來路上也碰到他,感覺是真的好久不見了呢,許是夏府事務繁忙。」言絮想起了言輕那日的神情。
「今去見長公主姊姊,我也是透露了些對則夜哥哥的意思,長公主言辭閃爍,好像是夏府最近變數頗多,讓我少去幹涉其中。」耀月搖搖頭,「罷了,下回見麵,便知曉了。難不成言輕這子還敢瞞著姐姐不成?!」
「姊姊真是口快。」言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見耀月的愁容從臉上一掃而光,心情也是大好起來。
「來端午要到了,你有什麼願望嗎?」耀月突然問。
「我,想回家一趟。」言絮想了一會,一臉認真的答道。
耀月拍拍她的肩,大聲離開,「到時代我和柳叔叔問好。」
華國最濃鬱的便是節慶味道,端午節家家戶戶早早便掛菖蒲紫蘇焚艾熏煙,大人在房間裏編織五色繩和蛋袋,孩子拿著桃枝在庭院中跑來跑去,節日當,女人們早晨起來包粽子,準備中午的端午宴,打開新泡的朱砂菖蒲酒,擺上時鮮水果五毒餅,丈夫為娘子簪上石榴花,娘子為丈夫佩上蘭草香囊,真是「五月榴花滿晴川,端陽日裏浴芳蘭」,一派熱鬧的景象。
時候母親就教言絮畫五毒圖,是端午這陽氣增生,毒害肆虐,便要將五種毒蟲畫於紙上,並拿箭射之,閨中姐們不好拿弓箭的,也可用繡花針刺之。
「這是蜈蚣,這是蟾蜍,這是蠍子,這是蛇,這是壁虎。」娘將一個個毒蟲的畫像教會給言絮。
那日氣明朗,柳夫人帶著孩子們在院裏射箭,她蓄勢待發,一張手,一支箭飛了出去,正中蜈蚣的眼睛,她將弓繼而遞給言絮,「言絮來射蟾蜍,娘相信你。」
言絮接過弓,哥哥抽了一支箭給她,她閉了一隻眼去瞄準,嗖的一聲,箭飛了出去落在了靶外。
「要用心去射箭,言絮。」娘去撿起了箭,「再來。」
言絮站在院子裏,拿著手中的箭,而身邊的母親、兄長俱不在,「這一次,中了。」
柳府人去樓空,突然便冷清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