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踏進京城的那一刻起,允王和他的兄長的眼線就知道他回來了,他沒打算回去,離開時說好的,自此與允王府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父王知道了安陽的存在,他用她的身份和安危相威脅,他不能不回去。
如今的允王府就是當初的靖國公府,允王揭發有功,府邸便賜給他居住,隻是穆洹並不知道,分別半年之後,他在再次見到自己的父王,他還是一樣精神矍鑠,不苟言笑,隻是更添誌得意滿,從據守西南的允王成為今日京城炙手可熱的攝政王,他確實該誌得意滿,隻是這與穆洹並無任何幹係。
他看著自己嚴肅的父親不屑地輕笑了一聲。
允王對自己這個健全的兒子向來寄予厚望,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將王位傳給自己那個殘疾的大兒子,他看重的一直是眼前的這一個,他從小機智過人,經過自己的培養,更是文韜武略樣樣出色,便是作為儲君也不遜色,偏偏他不屑於這自己苦心孤詣爭取來的權勢地位,寧願將自己送到他麵前的一切轉手送給他那個殘疾的兄長,他對這個兒子是恨其不爭,隻是許久未見,終究是想念,特地派人將他接回來,本不願一見麵就再起爭執,他已經盡量讓自己不要表現的過於嚴肅了,卻在聽到他這聲輕哼後破了功,忍不住瞪著他問:‘你哼什麼?”
“不敢,如今您是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怎麼敢對您不敬?”穆洹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父親說著違心的話,其實他早就習慣他對自己沒有什麼好顏色了,他每每故意與他對著幹,惹他生氣,無非就是想讓他對自己徹底失望,從而看到自己的兄長,可是偏偏,這老頭也是一根筋的很,像是在自己身上吊死了,不管他怎麼惹他生氣,他罵也罵過,打也打過,就是不肯放棄將王位傳給他的執念,對此穆洹也十分無奈,他如此逃避這個王位,不僅是因為自己並不想要,更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他無數次死裏逃生,知道自己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兄長並不好對付,若是父王一意孤行,真的惹惱了他,弑父這件事恐怕就要在允王府上演了。自己這位父王明明是個老狐狸,怎麼連這點都看不明白呢。
“你。”穆洹故意惹他生氣的話確實起了作用,允王聽他說完便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舉起手想要給他一巴掌,隻是手在落到他臉上之前,他瞪著穆洹歎了口氣,還是將手放下了,看著自己這個從小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允王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語重心長地跟他說話:“你是我親兒子,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你還能為了誰?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
穆洹看著他也歎了口氣:“我跟您說過了,我不想做什麼王爺,您自己喜歡權勢,可別拉上我做借口。”
“你。”允王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氣因為穆洹的話又騰地燃燒起來,看著麵前這個文治武功樣樣出眾,卻偏偏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的兒子,允王氣不打一處來:“哼,這可由不得你,從今天起,你別想再踏出允王府一步。”
他如此要求其實是為了保護他,如今自己權勢滔天,穆洹的身份也已經曝光,與徐幼容的聯盟並不像外人看起來那樣牢靠,自己家中那個大兒子同樣不讓自己省心,還有禹王留下來的人,各各都盯著允王府,也盯著穆洹,他如今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穆洹卻不這麼想,他不知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隻知道回到京城一心要報仇的安陽身邊危機四伏,他必須趕到她身邊,保護她,這是他對她許下的承諾。
“不行,我還有事要做,不能留在這裏。”
“你有什麼事?”允王十分不滿地瞪著他:“你跑出去這半年做了什麼?”
“我有要事,必須現在就走。”穆洹看著他也絲毫不示弱,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允王一直屬意於他的原因,本質上,他與自己的性子實在太像了,也難怪他們兩個一見麵就是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