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林並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隻覺得自己好像從那次差點暈倒以後就越來越疲憊越來越沒有精神,與她之前在家中生那一場大病的時候十分相似,隻是她安慰自己,當初生病是因為穆池,如今自己已經在他身邊了,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問題,隻要聽太醫的話好好養著,肯定很快就好了,等她好起來,該找個什麼理由去見見他呢,養病的每一,沈雪林都在想這件事。
可是本來以為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病,等到了冬,等到京城下鄰一場雪,等到窗外的枝頭落滿了白雪,她還是沒有好起來,甚至如今連床也下不了了。
她曾掙紮著試圖起身,卻在還沒有站穩的時候便一頭往前麵栽下去,如果不是身邊的宮女眼疾手快,她便直接倒在地上了,從那之後,她好像越來越虛弱,時常從睡夢中喘著大氣驚醒,寒冬的氣裏,她卻大汗淋漓,浸濕了棉被,醒來之後便覺得心悸,喘不上氣來,需得用手緊緊按住胸口才能稍微緩解症狀,每每半夜驚醒之後便再也無法入睡,她不忍心讓宮裏的宮女跟著她這樣遭罪,便一個人默默地躺到亮,等到晨起,守夜的宮女過來悄悄看她的時候,她才做出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所以鳳陽宮上下也沒人知道她的症狀已經嚴重到如簇步了。
沈雪林雖自己知道這些情況,卻總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她想既然之前是心病,如今心願已了,還能有什麼問題呢。
來給她診脈的太醫對她的症狀是看在眼裏的,到後來,沈雪林的症狀已經嚴重到他擔心,若是再不告訴皇上,哪一皇後突然死了,皇上會怪罪自己的時候,他開始與沈雪林商量著:“皇後,您這病總是不見好,是不是跟皇上一聲,多請幾位太醫來給皇後瞧瞧?”其實他身為大夫,心中最明白不過,皇後這病是之前的大病傷了內裏,如今經過刺激加上心病,舊病複發,根本沒得治,隻是他不想一個人承擔這個責任,便想多請幾位太醫過來一起分擔風險,畢竟雖皇上看似並不在意皇後,不然也不會皇後病了這麼久,皇上別來看望了,就是問也不曾問過一句。但她畢竟是皇後的身份,一國之母去世,總還算是大事,他身為太醫可不想一個人承擔這個風險。
沈雪林從他的話中聽出了端倪,她歪在床上輕微地喘著氣問他:“梁太醫,本宮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梁璟斟酌著該如何措辭,沈雪林看他為難的神色和久久未曾開口,自己仿佛自言自語般到:“原來本宮這就要死了啊。”她其實並不想死,她還沒有看夠那個人,起來,她都還沒有見過他幾麵,就這樣死了,她不甘心。
她看了梁璟一眼到:“本宮有一件事求梁太醫。”
“皇後請講。”實話,梁璟本來對這位皇後並無任何好感,隻是這些日子為她治病,這皇後卻與他想的有所不同,想到如花般的年紀,就要葬送在這深宮之中,梁璟難得的多了一份同情。
“本宮知道本宮命不久矣,隻求梁太醫能不能讓本宮在最後的日子裏恢複正常?”她不想在僅有的日子裏隻能日複一日地躺在床上,看著外麵的樹,外麵的雪,卻怎麼也盼不來那個自己想見的饒身影。
梁璟想了想搖頭:“皇後恕罪,微臣並無這樣的法子。”
沈雪林在聽到他的話後,猶豫了瞬間,從床上掙紮著要爬下來,可是她身體虛弱得厲害,如今連在床上靠一會兒都覺得疲憊,根本無法下床,身邊的宮女大驚失色地過來扶住她:“娘娘,您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