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章 不見(2 / 3)

其實那丫頭得不錯,皇上不喜皇後,這事兒大概宮裏沒有人不知道,有時候,他甚至都忘了宮裏其實還有一位皇後娘娘呢,實在是除了大婚那一日她鬧出的動靜著實有些大之外,進宮之後倒是如一個隱形人一般,尋常很少見到她走出鳳陽宮的大門,這宮裏隻怕有大半人都未曾見過皇後娘娘。而皇上呢,更少去鳳陽宮,尤其是最近,局勢緊張起來,皇上忙於國事,就更是從來沒有提起過皇後了。她雖貴為皇後,在這宮裏也不過是一個隱形人。

沈雪林從乾清宮離開的時候,外麵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她們來時並未想過會等到晚上,所以並未掌燈,是那乾清宮的太監派了人為她們掌燈。呼嘯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刮在臉上,雪觸到臉頰瞬間化成冰水,一片冰涼,雖有人撐傘,雪還是無孔不入般地往她身上飄,回到鳳陽宮的時候,她的鞋襪早已濕了,連頭發也是冰涼一片,觸手有些濕意,看起來十分狼狽,身邊的宮女怕她大病初愈,又遭這一遭再病倒,連忙忙亂著為她準備熱水泡澡,沈雪林心中明白,無論如何,自己總還有兩日壽命,死不聊,所以倒是並不在意,隻是覺得身上濕濕黏黏的有些難受,看著她們一副緊張的模樣又覺得心中溫暖,便由著他們準備了。

她坐在那裏的時候隻是在想,今日他應該是斷不會來了,外麵這樣冷,又下了雪,他行動不便,不好出門,另外國事繁重,他此刻大概正忙得焦頭爛額,她有些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她不能為他在國事上分憂,便不該再打擾他。

隻是想來,半匆匆而過,今夜再睡下,明日的自己離死亡又近了一步,她何時才能見到他呢,沈雪林心中沒底。

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不知道是這藥的緣故,還是她私心裏覺得若是睡了,一夜時間便這樣悄悄溜走了,她躺在床上久久沒有入睡,想著此刻他正在做什麼,是不是還在為國事操勞。

另一邊,乾清宮,大門剛剛打開,送走了前來商議國事的大臣,門外的太監匆匆走進去,收拾殘局,本該在桌子上的茶盞,硯台,如今全部落在霖上,他不敢出聲,低眉順眼地默默收拾著,好在皇上似乎也並沒有打算將怒火再發泄在他的身上,她心驚膽戰,隻想著趕快收拾完便趕快離開,誰知就在他將最後一塊瓷片撿起來的時候,皇上開口叫他了:“朕記得你皇後今日來過?”

他心中一抖,手上的瓷片不心劃破了手指,他連忙將瓷片收起來放在手中,低頭回到:“是,皇後娘娘下午時過來的,奴才進來添茶的時候問過皇上,皇上讓她先回去,皇後娘娘便走了。”

穆池點零頭,又問:“朕記得她之前在生病,怎麼?忽然好了?”

“奴才聽之前皇後娘娘確實是大病一場,隻是昨日奴才瞧著娘娘氣色還好,想來是大好了。”

穆池點點頭,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亥時了。”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到。

穆池沒什麼,轉動輪椅走到了門邊,他向來不喜歡別人動他的輪椅,所以太監也隻是低著頭站在一邊,在他往前走的時候默默跟了上去,並沒有動手幫他的打算。

雖已經到亥時了,外麵的倒不是很黑,大概是因為地上鋪了一層雪的緣故,映照的外麵的也明亮起來,隻是外麵的風雪似乎是越來越大了,一股寒風吹過,帶來徹骨的寒意,太監很貼心地走到風口處想要替他擋住風,他不知道這麼冷的皇上為何在門口坐著,但是他也不敢問。

別人都,皇上性情古怪,大概是因為從殘疾的緣故,因此喜怒不定,他之所以能跟在皇上身邊這麼久還沒有被送走,是因為他平日裏足夠沉默,從不多話,今日趁添茶的機會告訴皇上皇後來了,已經算是多嘴了,好在皇上似乎沒有怪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