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茂也想先發製人,所以在既定的作戰方案基礎之上,提前兩天出發。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不謀而合地與範知然選擇了同一條行進路線。
當然,雙方都會事先派出自己的偵察員,並聯絡沿途路線上村莊中的眼線。不同的是,葉子茂部雖然是隱蔽而動,卻是整裝行軍;範知然部則是便衣著裝,並混在彭明春的還鄉團中。若不是選擇了同一條行進路線,以葉子茂和範知然的謹慎程度,肯定不會被對方發覺。但事實卻是,雙方不僅相向而行,而且越來越近。如此一來,範知然派出的偵察員和彭明春聯絡的眼線便率先發現了葉子茂部,而葉子茂部的偵察員和眼線並沒有把那些“還鄉團”當回事,也就沒有引起足夠的關注和重視,甚至沒有彙報給葉子茂。
範知然雖然當時還不知道對麵來的是葉子茂,但他並不想在半路與紅軍發生交戰,以免影響最終目的,便開始進行緊急部署,並決定以彭明春的還鄉團名義公開製造聲勢,以“喝止”紅軍繞道而行。如此一來,既不影響自己的行動計劃,又爭取了時間進而提前告知友軍做好防禦準備,更主要的是紅軍也由此“讓”出了通道。
其實,範知然隻是下達“盡量公開製造聲勢”的命令,並不想禍害當地百姓,所以他派出的偵察員隻是將放哨的秦福生抓獲,以便悄然打開通往村莊的道路。然後,由操當地口音的還鄉團先行出發進村,他則帶領自己的人隨後跟進但不進村,以免引起村民的注意而泄漏消息。
誰承想,卻發生了意外。
在兩年前,彭明春的父親因民憤極大而被蘇維埃政府宣判處決,而這個村子裏有很多戶曾經參與對其父親的控訴,包括農會積極分子秦有根。因此,報仇心切的彭明春不僅殺了人,還放火燒了幾名農會積極分子的房子。等範知然急匆匆趕到想製止時,早已不可收拾。
範知然被氣得火冒三丈,拔槍就要打彭明春,可是聽到對方痛哭流涕地講述其父被槍決、家產被平分的事情,隻得歎了口氣,帶領自己的人到附近隱蔽待機。
至於隱身在相距兩座山後的葉子茂,也不曾想到對方居然是範知然,但多年的從軍經驗令其敏銳地感到這是一個大陷阱,隻等偵察員帶回更多的情報,進而加以判斷與決斷。
情報隨後彙總上來,其中一路報稱:敵人並非秦有根所說的三四百人,隻有八十餘人,通過篝火的映照可以看到服飾、發型、動作、武器等,肯定不是正規軍。不過,在靠近村子的路麵上出現大量奇怪的腳印,應該是在布鞋上綁了草繩留下的,所以,應該是有正規軍隱蔽在村子附近,具體人數不詳。另一路報稱:繞過村子的岔路上沒有發現敵情。
透過月光,葉子茂掃視了沈誌傑、夏駿一眼,說:“顯然,這是敵人在故意製造聲勢,以迫使咱們拐入岔路。”
夏駿雖然一副大學生模樣,思想也帶有學生氣,不過畢竟帶隊打過仗,知道作戰會議好開,人人都可以來當諸葛亮,但這種臨陣判斷與決斷並非易事,所以心悅誠服道:“葉師長,事實已經證明你之前的分析是對的。”
葉子茂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況且也不會理會,繼續說道:“所以,這一仗一定要打!”
夏駿一愣,詫異道:“為什麼?咱們完全可以一方麵執行預定任務,一方麵通知友軍注意並殲滅這股敵人。”
葉子茂依然似乎沒有聽到,轉而說:“沈政委,你的意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