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得貴早就見狀不妙,已經用手捂著頭部的傷處側躺在地,“哎呦哎呦”地呻吟起來,葉子茂又好氣又好笑,但仍嚴厲訓斥道,“潘得貴,你可是紅軍,跟他們的身份不一樣,如果再給我動心眼兒玩障眼法,小心軍法從事!”潘得貴“嗯嗯哼哼”的,也不知道是在答應,還是在呻吟。
葉子茂畢竟還和潘得貴不熟悉,所以達到點到為止的目的就行了,轉而對吳成國說:“這件事需要有個了結,你做好準備了嗎?”
吳成國沒有吭聲,隻是點點頭,站起身走到空地跪下,伸手解開腰帶把褲子褪到大腿處,然後就地趴下。
葉子茂扭頭發出命令:“石玉寶,執行軍法!5軍棍!”
石玉寶心領神會,也沒有吭聲,徑直走到鍋台旁,從柴堆中挑出一根手腕粗細的木棒,返身走向趴在地上的吳成國。他的這一舉動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僅做飯幹活的人都停住了手腳,連那些散去的也重新聚集回來。
見目的已經達到,石玉寶也來了勁,口中高聲念念有詞:“這位老哥,小弟我是上命難違,依軍法行事,老天作證,棒下是生是死,可不要怪罪小弟啊!”隨著聲嘶力竭的“啊”聲,他掄圓了木棒狠狠地向吳成國亮出來的臀部打去。隨之,圍觀的人們也不由得發出驚恐加歎息的“啊”聲。
其實,在長征前夕,石玉寶隨著被貶職的葉子茂組建收容隊,並被編入警衛班,在湘江之戰後,由於戰損嚴重,便與執法班合並了。數月下來,他從老執法隊員那裏學到不少技巧。比如這次看似很賣力,而且確實使出了吃奶的勁,不過是棍頭先著地,棍身隨後才順時碰到吳成國的臀部,因此最後一下竟然把棍子打折了,也引得圍觀的人們一陣驚呼。
雖然通過這種技巧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但畢竟是棍子碰到了肉,所以也疼得吳成國直冒冷汗,為了加強效果,他不僅“唉呀媽呀”地高呼,而且連連告饒:“長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與此同時,姚金銀已經駐足在宅院大門外的台階上多時,不論馮世功如何打岔加解釋,他一直都在不動聲色地向壩子那邊觀望。已經悄然給槍上膛的王大雷就站在他們的身後,而姚家的六七個護院則持槍散布在周圍。顯然,雙方都打定了主意,隻要那邊一動手,這邊無論如何都要進行火並。
直至看到吳成國被打完最後一軍棍,姚金銀才暗鬆一口氣,假仁假義地歎息道:“哎呀,何必呢,那位弟兄出門在外吃糧當兵也不容易,訓斥一下就行了,何必要實施軍法呢。”
至於管家看到吳成國被打,真是看在眼裏喜到心頭,似乎這一切都是在為了給他麵子,所以不由得趾高氣揚、得意洋洋起來,也就更加賣力地督促那些幹活的人們快幹,而且要幹好!
阿鳳的心情則與管家正好相反。在她看來,那位儀表堂堂的大哥被打,都是他們姐弟引發的。因為如果不經那位大哥一鬧,姐弟二人也不會如此相認,加之那位大哥當時還想為他們出頭,所以她的心中生出深深的感激。同時,如果不是管家硬要拆散他們姐弟,事情也不會鬧得這麼大,那位大哥也不至於會被打,所以她的心中又有對吳成國的愧疚,更多的則是對管家的深惡痛絕。
阿鳳的心中也明白,如果姐弟二人再分手,那極有可能就是永別了。所以,她的心中已經打定一個主意,並不動聲色地一邊燒火,一邊等待時機,還不時用手按一按藏在腰間的那把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