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家延快到山坡頂時,從一塊石頭後麵露出潘得貴的腦袋。他低聲對徐家延說:“下去!”
徐家延一愣,因為根本沒有看到潘得貴是什麼時候到了那裏。然而,他是奉命前來這裏的,因此扭頭向坡下看去,卻看到吳成國正在向他擺手,好像也是在讓他下去,便懷著一肚子的不滿和疑惑轉身向回走。
正在快速接近坡頂的王大雷,也看到潘得貴以及同時做出的示意,然後轉身向坡下招手,坡下的戰士連忙向路彎處做出同樣的手勢,葉子茂才帶領隊伍現身。
吳成國和一名戰士走向葉子茂。
葉子茂見他臉色有些難看,而且透出一絲慌張,便問:“什麼情況?審問過那人了嗎?”
“審問過了。”吳成國說,“對方是這一帶名聲最大的一夥土匪。”
葉子茂追問:“他們來了多少人?”
“一百五六十個。”
“什麼時候到的?”
“兩個小時前。”
“目前的狀態?”
“他們已經部署完畢,似乎在等什麼人。”
“到底等什麼人?”
“被抓的那人也不清楚。”
聽到這裏,葉子茂扭頭看向那個戰士。戰士點了一下頭,證明吳成國所說屬實。
葉子茂又問:“什麼目的?”
吳成國說:“來拿那5支步槍。”他所說的“5支步槍”,是指留守的傷病員們所持的武器。
當時,葉子茂的紅軍收容隊僅有1支勃朗寧手槍和7支漢陽造步槍。不過,吳成國的步兵排有1支駁殼槍和36支漢陽造步槍。所以,在前去姚家“打土豪”時,就給留守的傷病員們留下5支步槍以自衛。
顯然,正是吳成國剛才所說,那些土匪是前來搶槍的。
要知道,當年是“有槍便是草頭王”,有了槍就可以有一切。因此,紅軍長征所到之處,除了要與中央軍、地方軍的正規部隊作戰,還要防備那些民團和土匪。
至於民團和土匪,當然不敢與紅軍大部隊直接對抗,所以就專門尋機“搶劫”掉隊的官兵。在多數情況下,他們隻要槍不傷人,一是因為沒有直接的深仇大恨,二是害怕紅軍大部隊聞訊前來“報複”。
對於葉子茂而言,當然不會向這些土匪繳槍,但也不想為此開戰,那麼第一選擇就是——談判。可是,談判是要以實力為基礎。所以,他一邊向山坡上走,一邊開始在大腦中進行快速評估——
目前,收容隊有10名在編人員,其中還包括秦有根、秦福生父子,傷病員有60餘人,雖然都能夠參戰,但要談起能跑能衝的作戰,勉勉強強的隻有20餘人;
雖然吳成國排有37人,而且個個都能打能殺,但其中有多少會真心實意地與紅軍共同作戰,包括吳成國在內,目前很難進行準確判斷。
剩下的就是阿鳳、郭振山等剛參加紅軍的人員,以及由當地農民臨時組成的運輸隊成員,不到30人。
也就是說,葉子茂的手中總共有一百二三十人,而對方有一百五六十人,雖然人數基本相當,但若要談到作戰,不論是武器彈藥數量,還是人員軍事素質,包括作戰決心,肯定要輸對方不止一籌。
很快,葉子茂帶著吳成國來到坡頂,並與先期到達的潘得貴、王大雷會合。
在聽完潘得貴的介紹後,葉子茂匍匐到一塊石頭後麵,端起望遠鏡進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