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茂在給陳虎做了具體交代後,才轉身對豆子說道:“豆子,把軍號拿來,我教你怎麼吹。”
這把軍號原本是配發給葉子茂的通訊員,在半年前的湘江之戰中,通訊員為了保護他而犧牲後,葉子茂就一直將這把軍號帶在身邊。在昨天殲滅九紅匪部後,他指派豆子做通訊員,同時配發了軍號。
豆子自從拿到軍號後,可謂是愛不釋手,時不時地就拿出來端詳一番,又擦拭一番。可是,由於戰備緊張,沒人教他怎麼吹。此時,聽到葉子茂要教他吹軍號,當即就把緊張忘得一幹二淨,回手摘下軍號遞給了過去。
葉子茂接過軍號,先做了一番講解。
別看軍號的樣子很簡單,連變換音節的音孔或活塞鍵都沒有,甚至能夠用海螺或牛角進行替代,不過,經過實戰的總結與檢驗,居然能夠通過號音表達出一百餘種軍事術語或信息,大致可分為七大類:
一、禮節號,包括升旗、降旗、敬禮等;
二、名目號,包括0至9的數字並組合出不同的番號,軍、師至排、班的編製序列,以及對應的指揮官職務,如營長、連長、排長等;
三、兵種號,包括步兵、騎兵、炮兵、工兵等,以及警衛連、機槍連、偵察連、特務連等;
四、勤務號,包括起床、出操、收操、吃飯、集合、緊急集合等;
五、行動號,包括立正、稍息、跑步、返回、休息等;
六、聯絡號,包括詢問番號、知道、不知道、向我靠攏等;
七、戰鬥命令號,包括前進、停止、衝鋒、散開、追擊、退回陣地、發現敵人、與敵遭遇、反衝擊、敵人退卻、占領陣地、要彈藥、要增援、要擔架等。
聽著葉子茂的講解,豆子仍是一頭霧水,可是又不敢問。而且,他更希望先吹起軍號聽一聽,卻也不敢催,隻是不懂裝懂地“嗯啊”著。
葉子茂也看出他的心思,便從最基本的集合號、吃飯號、休息號、衝鋒號、追擊號開始,吹一個,講一個,然後再讓豆子試著吹一下。
他倆一個認真地在教,一個專心地在學,一來一往搞得不亦樂乎,卻把山頭上的敵人和山坡處的王大雷等人搞糊塗了。
鄭新安疑惑地問道:“這是在搞什麼鬼?”
王大雷也是一臉的茫然,因為他們帶領著陳虎排的一班戰士,便扭頭問道:“是不是陳排長在發布什麼指令?”
一名戰士笑道:“這人幾乎把號譜吹了一個遍,陳排長哪有這種本事,他隻會吹衝鋒號。”
王大雷這才意識到,顯然是葉子茂趕到了,因為如果不是陳虎在故意打亂號音發布指令,那麼在戰場上如此胡搞亂搞的,隻能是葉子茂。而且,他還意識到,葉子茂肯定又在變著花樣出奇招。
雖然他還不清楚具體是什麼奇招,心裏也因此非常忐忑不安,但是出於對葉子茂的信任,他隨即對鄭新安、郭振山等人發出命令:“注意觀察一切動靜,準備戰鬥!”
與此同時,陳虎派出的三人戰鬥小組,正在趁機繞到敵人陣地側翼的上風口。他們每人帶了一個炸藥包和一條導火索,準備放火燒山。
說是“炸藥包”,其實包紮的不是炸藥,而是黑火藥。否則,就應該直接去炸敵人的工事,而不能用於放火了,因為炸藥和黑火藥有本質上的不同,
人們常說的炸藥有很多種,不過一般是指“梯恩梯(TNT)”,其化學成分為三硝基甲苯,在一戰、二戰中被普遍使用,也經常出現在戰爭大片中,可謂是大名鼎鼎。
對於梯恩梯(TNT),至今被普遍誤認為是“諾貝爾獎”的創始人諾貝爾發明的。其實,真正的發明者是德國人J·威爾勃蘭德,成功研製於1863年,並於1902年被德國人率先用於裝填炮彈。
至於諾貝爾,他在1866年發明的是“達納炸藥”,其化學成分為硝化甘油。
關於黑火藥,肯定是中國發明的。通過至今一些家庭作坊能夠手工製作鞭炮也可以看出,黑火藥的製作工藝相對簡單,取材容易,成本也低,隻要將硫磺、硝石、木炭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即可告成,這也是當年的中國軍隊普遍用其作戰的主要原因。
直至解放戰爭時期,我軍繳獲了美製梯恩梯(TNT)之後,多數官兵不了解其穩定性強的特點,隻是簡單捆紮便用於爆破,因而不能發揮出最大功效,反而咒罵美國製品不好。
事實上,梯恩梯(TNT)用火燒不行,用子彈打也不行,而是需要用雷管引爆。黑火藥則不同,用明火、暗火均可引燃,如果像鞭炮似的將其密封,便可直接用火乃至高溫引爆。
陳虎派出的三人戰鬥小組攜帶著炸藥包,並非是去爆破敵人的工事,而是在執行葉子茂下達的“放火”命令,因為炸藥包內的黑火藥正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