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方的這路友軍剛剛急行軍趕到,已經累得東倒西歪,加之得知楊定邦率隊去堵截紅軍,便認為這裏至少暫時平安無事。所以,敵營長就沒有及時派出哨兵,甚至沒有做好迎戰的準備。
葉子茂當然不了解這一情況,按照原計劃,是由李明學等人在行進中控製住敵哨兵,並審問出具體部署情況,以盡量接近敵主陣地。如果順利的話,就采用最短的距離繞過去;如果不順利的話,就打急衝鋒闖過去。而前方不到十華裏的地方,就已經是紅軍在瀘定外圍的防禦陣地了。
可是,此時沒有能夠控製甚至根本沒有發現敵人的哨兵,不僅令李明學有些心虛,連葉子茂也有些心裏沒底了。
就在這時,遠處隱約傳來槍聲,緊接著是相對清晰的爆炸聲,葉子茂他們,包括敵方友軍均引頸觀望、凝神傾聽。
“應該是石玉寶他們。”李明學欣喜地說道。
徐家延也欣喜地說道:“八成是楊定邦、姚文彩帶隊去堵截,所以這邊就空虛了。”
其他人也都隨之大鬆一口氣,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自從通過“一線天”之後,吳成國的情緒就很低落;而在剛才,他向李明學詢問情況時又遭冷遇,令其心情再次陡降一格;就在此時,原本性格內向且陰冷的徐家延,竟然自信地搶先進行了戰局分析,這讓他不僅心情更糟,乃至生出憤憤不平和鬥誌。
葉子茂沉吟片刻,扭頭看向吳成國,問道:“吳排長,以你對楊定邦的了解,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會怎麼做?”
麵對葉子茂的主動詢問,吳成國當仁不讓地說道:“別看楊定邦外表是個大老粗,不過,他既然能夠混到團長位置,那可不隻是拿命換來的,否則早死在戰場上了。所以,即便是他帶領大部去堵截,也肯定會在此地留下一些人馬看守後路。再說了……”
吳成國頓了頓,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尤其是徐家延,他才繼續說道:“在山口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一路友軍趕來支援了,而此地距離通往瀘定的大路更近,所以,咱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雖然他在最後沒有把話說死,沒有言之鑿鑿地認為敵方友軍肯定已經趕到,或者正在趕來,不過,所有聽到這一分析的人都意識到其可能性。所以,剛剛活躍起來的氣氛,一下子就跌落到穀底。
徐家延的心情則跌落得更深,因為他意識到自己的冒失以及得意忘形,也自責太經驗不足且太嫩了。而且,這一教訓讓他記了一輩子,也讓他在隨後的戰鬥和生活中逐漸沉穩成熟許多。
葉子茂根本顧不得別人的情緒,繼續對吳成國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吳成國當即簡要地回道:“沒有其他好辦法,隻有執行你的原計劃才是唯一出路。”
“那好!”葉子茂不再猶豫,果斷地對吳成國說,“你去殿後,同時傳令讓王大雷、陳虎帶輕機槍上來。”
吳成國回道:“是。”隨即,他轉身離開,匆匆奔向隊伍後麵了,
轉而,葉子茂對何連江說,“你配合我負責運輸隊。”
何連江立正回道:“是!”
緊接著,葉子茂對李明學說:“還是你們做尖兵,再加上鄭新安、郭振山。不論是否發現敵哨兵,都要在預定路段找到最佳的下道位置。如果發現敵哨兵,就隱蔽擒拿,以便審問;如果被敵哨兵提前發現,就讓王大雷、陳虎打衝鋒,你們轉作運輸隊的護衛,明白嗎?”
李明學正回道:“是!”
很快,他們再次悄然出發。
作為尖兵組的成員,李明學和鄭新安來自便衣隊,平時幹的就是潛進潛出、偵察偷襲的工作,配合起來也可謂是得心應手。同時,他倆和徐家延、郭振山、宋方田均非收容人員,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又身著國軍軍服,且有俘虜魏保利做向導。所以,他們在隱秘行進中非常大膽且迅速,在查明敵方第二道哨卡也沒有哨兵後,便悄然向第三道疾進。
與此同時,在村鎮處的姚文彩按耐不住了,再次催促敵營長抓緊進行布防。
在友軍剛到時,姚文彩就曾提出過盡快布防的建議,隻是因為對方是少校營長,而他在楊定邦的提攜下,才勉強掛上個少校銜,職務則是軍需處長,這在敵營長眼裏根本沒有分量。
尤其是,敵營長見到弟兄們由於急行軍累得東倒西歪,加之得知楊定邦已經分別派出多路人馬,甚至親自帶隊前去堵截紅軍,而紅軍僅是一支百十來人的收容隊,所以,他就沒有理會姚文彩的建議,而任由弟兄們先行休息。
在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傳來後,敵營長察覺到了問題,雖然他沒有想到紅軍會有輕機槍,但是能夠聽到至少有兩挺在開火,說明肯定是碰到硬骨頭了。這讓他不敢再掉以輕心,連忙進行防禦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