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茂也由此更加確認,雖然徐家延有心計,但遠遠沒到可以隨心所欲耍心眼兒的地步,也就是相對比較實誠。所以,他幹脆就直截了當地說道:“對於馮世功這個人,我心裏有點不踏實。”
徐家延這才鬆了口氣,說道:“那就交給我吧,什麼時候動手?”
葉子茂一愣,隨即意識到他是以為要除掉馮世功,便連忙說道:“唉,到不了這種地步,我隻是想暗中考察一下他是不是有壞心。”
在徐家延的理解中,葉子茂這是在拿他當“同誌”了,因為殺人的事,隨便找個心狠手辣的去幹就行了,而監視人的事,那就需要派自己的心腹弟兄,不對,應該是“同誌”去幹!
他既是滿心歡喜,可是,又有些擔心地說道:“暗中盯梢的事我倒是幹過,不過,這次可是‘當麵鼓,對麵鑼’沒遮沒擋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幹啊。”
葉子茂的眼角餘光看到胡萬順正在走過來,便低聲說道:“放心吧,有人會教給你怎麼幹。”隨後,他就若無其事地轉向王大雷,問起明天出發的準備情況。
胡萬順一臉輕鬆地走過來,他見葉子茂正在和王大雷談話,也就沒敢吭聲,悄悄坐到一旁。
葉子茂等和王大雷說完了,才扭頭問道:“跟吳排長談得怎麼樣?”
胡萬順笑著說道:“沒問題,嘿嘿。他說人各有誌,不會強求,出來進去的都還是弟兄。”
“那好,”葉子茂說道,“剛才我和王大雷談了一下,你以後就跟著他,專門負責訓練新兵。”
胡萬順眼神中透出一絲失望,不過,他仍笑著說道:“隻要葉隊長發話,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那倒不至於。”葉子茂說道,“關於訓練的事情你們談吧,我去找吳排長聊聊。”
胡萬順瞥了眼葉子茂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透出一絲疑慮,乃至焦慮。
葉子茂來到吳成國排的宿營區,隻見他席地坐在窩棚前,低頭似乎想著什麼心事,便輕咳一聲。
吳成國抬頭看到他,苦笑一下,說道:“又有誰要走啊?”
葉子茂並排坐到他身旁,笑著說道:“常言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就算是還有人要走,也很正常,對不?”
吳成國有些憤憤地說道:“話雖這樣說,不過,就這樣一個一個走了,確實有點不甘心。”
“算了,你也別給我動心眼兒了。”葉子茂說道,“我現在就做出保證行不行?隻要你不同意,我絕對不從你這裏抽走一個人!”轉而,他又說道,“再說了,周立忠離開的事情,我當時在野戰醫院確實不知道。至於胡萬順,他是向王大雷提出來的,我知道以後,就堅持讓他先來征得你的同意。”
其實,吳成國一直在暗中觀察本排弟兄的一舉一動,包括葉子茂的一舉一動,生怕自己的隊伍被搞散了,所以,他認可葉子茂說的是實情。剛才他之所以故意擺出氣惱的樣子,就是想讓葉子茂做出“不抽走人”的保證,既然這一目的已經達到,他也就不想再為此糾纏和糾結了。
吳成國覷視著葉子茂,說道:“你找我不會隻是為了這件事吧?”
葉子茂笑道:“明天就要出發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吳成國連忙說道:“事情都鬧到這種地步了,當然是跟著你走啊,還能有什麼打算?”
葉子茂擺手道:“我不是說的這件事。”轉而,他認真地說道,“你應該非常清楚,楊定邦、姚文彩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有可能會在半路截擊咱們,對此,你有什麼打算?”
吳成國點頭道:“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會!”
葉子茂繼續說道:“你對這一帶的地形應該很熟悉,所以,我就想讓你參與製定行軍計劃,尤其是對易遭伏擊的地段進行圈定,以及對宿營區的選定。”
吳成國心中暗自得意,卻故意反問道:“你不是讓潘得貴、何連江去打前站嗎?況且,潘得貴是便衣隊出身,對這種事情應該沒問題啊。”
葉子茂當然不能表露出對潘得貴的不信任,但是,如果故意掩飾的話,恐怕瞞不過吳成國的那雙眼睛,反而會起到副作用。
因此,他盡量實事求是地說道:“估計你已經看出來了,何連江目前是複仇心切,想必要對九紅匪部乃至以前的仇家進行報複,而潘得貴恐怕會由此將注意力盯在物資上。所以,咱們要做兩手準備。”
吳成國的豪氣勁頭又上來了,說道:“那好,隻要你葉隊長看得上,那我吳成國勢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那還不至於。”葉子茂笑著擺手道,“你先給我談談從瀘定到天全的地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