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知然再次用望遠鏡進行觀察,略微沉思片刻之後,說道:“不用阻止他們,隻要彼此保持距離就可以了。”
那名排長猶豫一下,又說道:“他們這樣冒進,很容易被紅軍的外圍便衣人員發現,那咱們就極有可能真的被他們連累到了。”
範知然已經打定主意,便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們敢於如此冒進,肯定是熟悉這一帶地理情況的本地駐軍,而且明顯是在受到損失後意圖尋仇,想必也攔阻不住他們,那就不如給咱們當個向導兼擋箭牌吧。”
“讓他們當向導?”那名排長詫異道,“咱們不走大路了?”
範知然說道:“走大路隻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既然目前有了向導,那咱們何樂而不為呢?”
那名排長說道:“那好,我去與他們接洽一下。”
“接洽什麼?暗中跟著他們就行了。”範知然擺手阻止道,“他們這種地方駐軍疑心頗重,不僅肯定會問東問西,而且也會偷奸耍滑動手腳,別到時候反而被他們利用當了擋箭牌。”
“明白!”那名排長說道,“我現在就安排人跟蹤他們。”
範知然叮囑道:“看樣子,他們應該隻是一支先遣隊,注意盯住後麵的大隊人馬就行了,別被他們夾到中間。”
那名排長回道:“是!”
範知然扭頭對通訊兵說道:“通知下去,馬上整裝,準備出發!”
其實,中央紅軍為了與紅四方麵軍會合,根據敵情及地理情況,已經對北上計劃做了相應調整,雖然同樣是要途經天全、蘆山、寶興,再翻越夾金山到懋功,不過,紅一、三、五軍團提前從瀘定縣城出發,沿著大渡河東岸向南行進,也就是向長征過來的路線退回去近40華裏,再折向東後繼續北上。
如果不折向東而繼續往南走,就到了何連江的家;再往南走,就到了葉子茂部打土豪的姚文彩家,而大渡河對岸的山裏,便是葉子茂部偷襲楊定邦、姚文彩的秘密軍火庫所在地。
紅九軍團則駐守在瀘定城,以防紅一、三、五軍團受挫後,仍能通過瀘定橋返回西岸,並據守大渡河阻擊追敵,然後,按照預備方案向西北方向去往康定。
晚後三天,紅九軍團的先頭部隊出發向北,再向東翻越二郎山直奔天全縣,以與紅一、三、五軍團形成夾擊之勢。
葉子茂部由於出發較晚,因此,他們是沿著紅九軍團先頭部隊的路線行進。
至於楊定邦、姚文彩,因為一直派人盯著葉子茂部,並且認為他們隸屬紅九軍團,也就預判會由瀘定城繼續北上,加之孫春旺排遭遇潘得貴、何連江,所以就更認定了北上路線。
至於範知然部,由於他們屬於孤軍追蹤過來,無法獲知紅軍已經分成兩路行軍,不過,範知然判斷紅軍必然會繼續北上,也就與楊定邦部選擇了同一方向,以及同一路線,並神使鬼差般地在大山中不期而遇。
他們一路追蹤紅九軍團的先頭部隊,目前已經由北拐向東了,再往前走便是翻越二郎山的小道。對此,範知然借用的軍用地圖不僅沒有顯示,而且就連等高線也是大範圍的,很難看出具體的地形以及坡度,一旦被紅軍識破,不僅很難有閃展騰挪的空間,而且無法事先評估與有效利用地形地貌,這也是他為什麼想暗中利用楊定邦部做向導的原因之一。
範知然部與楊定邦部不同的是,前者的主要任務是搜索並鎖定紅軍總部,後者的目的是堅決消滅葉子茂部;相同的是,前者在確定紅軍的具體行軍路線之後,想要盡量趕到前麵去,以便相對從容不迫地守株待兔,後者則是被孫春旺和老六故意誤導,也在盡量向前追趕。
因此,他們距離後麵的葉子茂部越來越遠,這看似減輕了威脅,可是,卻反而給葉子茂部造成了錯覺,進而越來越大意起來,最終釀成了禍端。
這一禍端由何連江而起,首先波及到柳玉敏,並越演愈烈。
在何連江連殺3個仇家,並且繳獲了19匹馬、25支長短槍和一部物資之後,那些逃走的民團隊員中,有幾人被楊定邦部收攏,並征用做了向導;另有十幾人分別返回主家報信。
那3名被殺者均是本地的土豪劣紳,既有錢財,又有一定影響力。其親屬得知消息後,必然會對何連江恨得咬牙切齒,當即許下重賞意欲報仇。
在重賞之下,必有貪財者會鋌而走險,隨即一邊四處召集人馬,一邊搜尋何連江的下落。
何連江是本縣的民團大隊長,雖然他的轄區不在這一帶,不過,畢竟樹大招風,有不少當地人認識他。即便是不認識,隻要打問那支馬隊,也能夠很快尋得他們的行走方向。
潘得貴、何連江在搶得馬匹和物資之後,迅速返回並上了大路,然後,指派天狗帶領幾人將部分馬匹送回收容隊,他們則繼續向前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