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〇一章 各懷心機(1 / 2)

其實,在第三天中午時分,葉子茂收容隊就應該遭到楊定邦團(含九紅匪部)、杜先昌營與本地自衛隊的聯合劫殺,隻是在關鍵時刻,楊定邦、姚文彩既被迫又暗自慶幸地主動放棄了而已。

起因要先倒推到第二天下午,那支臨時拚湊卻戰鬥力較強的本地自衛隊,便利用熟悉地理情況的優勢趕到那個預定的山口。

在天黑之前,一直在追蹤紅軍收容隊的楊定邦團、杜先昌營也抵達這裏。一名望風的自衛隊員率先發現他們,隨即報告了隊長。

那名自衛隊長在川軍擔任連長時,隸屬楊森的第20軍,雖然與隸屬劉文輝第24軍的楊定邦、姚文彩並不熟悉,不過,他對這個常出怪並招惹事生非的“楊定邦”,以及陰險狡詐並常下黑手的“姚文彩”還是有所耳聞。

另在一年前,也就是在1933年9月“二劉之爭(劉湘、劉文輝)”之後,作為堂侄的劉湘因為獲得大勝,終於掌管了四川全省的軍政大權;而作為戰敗一方的堂叔劉文輝(卻比劉湘小6歲),隻得帶領第24軍偏居到西康省,即會理、西昌、大涼山、石棉(安順場渡口)、瀘定(瀘定橋)、康定等地駐防。

楊定邦團必然要隨第24軍移駐,又因為該團的戰鬥力相對較強,卻常常惹事生非,所以,被指定駐防在西康省府所在地——康定,同時以便對其嚴加看管。

在三個月前,因為紅軍有意突入川地,楊定邦團被緊急調配到瀘定地區駐防,其日常任務之一就是聯絡與指揮當地民團進行聯防,而自衛隊又是常設民團抽調武裝人員的重要來源,所以,那名自衛隊長雖然沒有與楊定邦、姚文彩有過直接接觸,但親眼看到並認識他們。

尤其是,有幾名從何連江手中逃脫的自衛隊員,此時就在跟隨楊定邦團行動。因此,雙方沒費任何周折就“兵合一處,將打一家”。

楊定邦這才由此確認,那支紅軍收容隊就在自己的身後,而不是孫春旺所說的在前麵。他已經顧不得叫來孫春旺進行責罵,而是自然而然地向自衛隊長詢問:為什麼要在這裏設防?

自衛隊長原本並未要與紅軍作對,隻是想專門劫殺何連江,然後領取那3個主家的賞金就行了。此時,他見不僅可以借川軍之刀殺人,而且還有分得戰利品的機會,便異常亢奮且積極起來,隨即將準備在這個山口處進行劫殺的計劃全盤托出。

畢竟自衛隊長曾經在川軍當過連長,所以,他針對陣地設置、兵力分配、火力縱深、防禦要點、撤退路線等軍事部署,堪稱是講解得頭頭是道、滴水不漏。

楊定邦聽得是連連點頭,在一旁的杜先昌更是喜形於色。

最後,姚文彩卻說道:“恐怕這事不妥。”

楊定邦聽他這樣一說,隨即醒悟過來,因為他倆曾密謀甩脫杜先昌營,以獨吞那支紅軍收容隊的所有物資,如果在此時此地下手,不僅原計劃不能實現,而且又多出一個自衛隊進行瓜分,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我看這件事可行!”杜先昌當即反駁道,“很明顯嘛,不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都對咱們有百利而無一害。”

其實,杜先昌是四川武備學堂的科班軍校生,由於他仍帶著一些書生意氣,進而對軍中的種種醜聞惡行,尤其是搜刮地皮、克扣軍餉等頗有微辭和抵觸,因此一直受到袍澤的排擠。若不是葉子茂率隊將其營長炸斃,他才被急於追剿紅軍的長官臨陣扶正,否則,仍然擺脫不掉“萬年副職”的命運。

此時,杜先昌已經想明白一個道理,或者叫做哲理,那就是——若想在戰後保住正職,必須要用“實惠”去打點長官!

雖然他仍然不想通過搜刮地皮、克扣軍餉等手段,以獲取並積累打點長官的“實惠”,不過,他覺得正大光明地克扣戰利品,不失為一種既可以保持自清自高,又能夠達到自身目的的最佳辦法。

所以,他對於劫殺並劫掠紅軍收容隊的物資一事,就極為上心與熱心,甚至顧不得察看楊定邦、姚文彩的臉色,而極力要促成此事。

至於那個自衛隊長,他既有軍中經曆,又有江湖經驗,僅憑這一聽一看,就能明白楊定邦、姚文彩與杜先昌的關係,以及他們各自心中的小算盤。由此,他開始為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竟然陷入如此凶險的境地而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