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知然見行動方案已經定妥,轉而暗藏心機地說道:“我對貴部的兵力和火力還不太了解,彼此又是臨時協同作戰,所以,貴部的人馬如何進行調度,隻能由楊團長和姚老哥多多操心了。”
其實,範知然已經對楊定邦部和杜先昌部之間的齷齪有所察覺,因此,他也就不想介入太深。如此一來,既可以賣好給楊定邦、姚文彩,又能夠通過不介入對方的指揮,進而,以不知情為由對杜先昌有所搪塞。
尤其是,至少不能給楊定邦、姚文彩將責任外推的機會。因為範知然雖然對楊定邦不太了解,但對姚文彩的心機與算計,以及為了利益可以六親不認的本性,可以說有了一定的領教。
所以,範知然的心裏非常清楚,一旦給了姚文彩機會,必定會將拋開杜先昌部的責任完全推卸給他範知然。
至於杜先昌,即便是不當場翻臉,如果心中有了間隙的話,隻要在戰場上借故袖手旁觀,也會讓他範知然吃不了兜著走。
總之,範知然已經打定主意,在此次行動結束之後,一定要盡快與楊定邦部及杜先昌部脫離,否則,真有可能打不著狐狸反惹一身騷。
姚文彩當然能夠察覺到範知然的心理心態,對此,他反倒不以為然,因為任何人都會有此考慮和防備,關鍵是範知然已經表明不插手楊定邦部的指揮,這就已經達到他們的目的,即可以繼續暫時擺脫杜先昌部。
同時,範知然也表明“至於那些物資,我部絕不染指,聽由貴部處置”,這就等於給了楊定邦部極大的麵子和利益。所以,在整體方麵,姚文彩還是頗為敬佩和感激範知然的。
“老弟盡管放心。”姚文彩拍著胸脯,真誠地說道,“有我姚文彩在,必當鼎力協助老弟完成任務。”
此時,天已漸黑,範知然的勤務兵拿來兩包幹糧,遞給他們一人一個。
範知然、姚文彩一邊吃著幹糧,一邊聊著行動細節。
在他們前方10華裏處,杜先昌營、孫春旺排也在進餐。
按照之前的約定,楊定邦部的兩個連已經先後來此會合,卻單單缺少楊定邦、姚文彩及另外兩個連。
孫春旺已經察覺楊定邦、姚文彩八成是在耍心眼兒,也就是故意以“兩天後會合”為由將隊伍拆散,然後,他們再單獨去劫掠物資。
不過,孫春旺對此並未太在意,畢竟那些物資不是平白無故地擺在那裏,可以輕輕鬆鬆地去拿,而是要用命去換。如此一來,還不如坐等“分贓”呢,即便是少分一點也行。
鬼機靈的老六卻不這麼看,他萎坐在孫春旺的身旁,不滿地嘟囔道:“龜兒們吃肉,倒讓咱們喝西北風,真是沒天理了。”
孫春旺低叱道:“別胡說八道。”
老六又嘟囔道:“怎麼胡說八道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把咱們支開,龜兒們去吃肉。”
孫春旺罵道:“閉嘴,你真是隻看到賊吃肉,沒看到賊挨打。到時候,讓咱們喝口湯就行了。”
老六憂慮地說道:“隻怕是連湯都不會讓咱們喝呀。”
“不會的。”孫春旺安慰道,“如果是那個姚龜兒帶隊,八成就沒準了。這次可是楊團長親自出馬,至少湯還是要讓弟兄們喝的。”
老六無奈地說道:“其實,我倒也不是在擔心這次,畢竟是楊團長派咱們給杜營長帶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讓喝湯就喝吧。”
孫春旺不解地問道:“不擔心這次?那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老六說道:“我覺得吧,咱們最近連續被派了苦差事,八成是受了吳成國的牽連。”
孫春旺不以為然道:“和吳成國相好的也不隻是你我,要是真牽連起來的話,至少有七八個呢,輪也輪不到咱們。再說了,吳成國反水去了紅軍,咱們不是也賣命跟他打了一仗嘛。”
老六側臉湊到他的耳邊,低聲提醒道:“你別忘了,仗倒是打了,不過,錢咱們也收了。”
孫春旺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他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而且僅是發生在七天前。
當時,孫春旺排將葉子茂、吳成國等人堵在一個狹窄通道處,雙方僵持不下,而敵追兵即將殺到,葉子茂等人眼見就要全軍覆沒。在情急之下,徐家延、何連江冒死前去談判,而徐家延準備用手榴彈同歸於盡,讓孫春旺、老六等人不敢莽撞,隻得接受了“買路錢”,然後讓開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