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五八章 狐疑擔心焦慮(1 / 2)

葉子茂試探著問道:“那個,嗯,柳玉敏的叔父,是什麼時候被定性為托派分子的?”

林丹陽因為也要評估相關狀況,以便做到萬無一失,況且作為保衛局的幹部,即便是出於本能,她也會條件反射般地做出相應反應,並進入相應的工作步驟。

所以,她如實介紹道:“我並沒有參與針對該人的審查工作,因此,不清楚開展審查的時間及過程,隻是看到相關的結論性文件。我記得,文件下達時間應該是在去年的6月份。”

葉子茂在大腦中飛快地盤算了一下:柳玉敏是於1932年10月被其叔父通過秘密交通線送到中央蘇區,並由此參加紅軍;其叔父的結論性文件於1934年6月下達;當年7月“肅反”工作奉命停止,並於10月開始長征。

也就是說,雖然對柳玉敏叔父的問題已經定性,不過,對於柳玉敏的審查有可能還來不及開展,或者正在進行中便開始長征了,以致不得不暫時掛起來。

這種沒有結論的“掛起來”,對於被審查人的直屬領導和同事而言,無疑是一枚定時炸彈,因此,即便不是惡意的,也會盡量回避,或表麵逢迎,乃至不動聲色地推出去。這對於被審查人而言,則無疑是一種精神折磨,以致發生心理乃至行為及行動上的變化。

僅就葉子茂對柳玉敏的觀察,她自己似乎對此完全不知情。不過,由於這件事涉及的背景太過敏感且嚴重,他也不敢僅是通過柳玉敏的外在表現就輕易地下判斷。

要知道,不能因為柳玉敏隻有17歲多,在現代人的眼中仍是一個孩子,就認為葉子茂太過謹慎到神經過敏的地步了。

當年,社會普遍共識的女性適婚年齡是14歲,也有12歲,晚的是16歲(唐朝為男15歲、女13歲)。超出的便屬於大齡剩女了,可以比對現代的28歲,乃至35歲。

雖然經過五四運動後,部分激進的知識女性將婚齡延遲,但屬於極少數,也屬於自主選擇,並非社會共識。而且,新中國於1950年5月1日頒布的首部《婚姻法》,也是明確法定結婚年齡為男20歲、女18歲;目前執行的《婚姻法》頒布於1980年,又經2001年修訂,將結婚年齡法定為男22歲、女20歲。

至於國際目前通行的標準,包括發達的西方國家,女性的法定結婚年齡基本為16歲或18歲。其中,西班牙、希臘、阿根廷為男14歲、女12歲。

當然,法定結婚年齡並不代表心智的真正成熟,應該取決於社會共識。在此前提下,自然而然便會賦予“女孩”一定的社會責任或壓力,比如六七歲就要學習女紅,以為六七年後自己的嫁妝做準備;十歲左右就要協助母親管理家庭事務,而此時其母親很有可能僅有二十三四歲,其祖母甚至不到四十歲。

加之當年普遍是四世同堂的超級大家庭,“宮鬥”是必然的,堪稱天天上演。在這種環境中,雖然並非個個都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不過,心智勢必會普遍早熟起來。這從《紅樓夢》便可見一斑,在其主要的故事情節中,薛寶釵14周歲、賈寶玉12周歲、林黛玉11周歲。

也就是說,當年十七八歲的女子,已經普遍在孕育乃至哺育二胎了,而且心智普遍超越於當今絕大多數的女博士。

僅就柳玉敏而言,她在十四五歲便參與學生運動,後來被迫轉入地下,十六歲赴中央蘇區參加紅軍,至今已經近兩年了,完全是一名“老同誌”了。

不僅如此,當時中共中央及紅軍主要領導人的年齡也普遍偏小,隻說長征初期,作為“三人團”之首的博古僅有27歲。

在紅一方麵軍中,紅一、三、五、八、九軍團的5個軍團長,平均年齡為33歲;在紅四方麵軍中,總指揮徐向前33歲、政委陳昌浩28歲、副總指揮王樹聲29歲,至於軍團級幹部包括政委,隻有47歲的紅33軍軍長王維舟超過30歲,而年齡最小的紅30軍軍長程世才僅有22歲。

再說比柳玉敏還要小的秦福生,十一二歲便是兒童團長,為了配合葉子茂師的行動,他曾屢屢化裝到敵占區進行偵察,所表現出的沉著機智,尤其是麵對突發狀況的應對自如,就連葉子茂也不敢僅是將其視為一個孩子。

也就是說,葉子茂雖然通過柳玉敏的外在表現來看,傾向於認為她沒有問題,至少不應該肩負著其叔父給予她的某種使命或任務。但是,他也不敢確保沒有問題。

此時,對於林丹陽而言,雖然無法準確獲知葉子茂的心理活動,在黑暗中,也無法看清他神態表情的變化,不過,通過似乎變得有些僵硬的肢體動作,尤其是目前談到的問題,不論放在誰的身上,勢必都會生出謹慎乃至緊張。所以,她對他的心理活動不僅能夠察覺,而且可以基本判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