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些土豪劣紳,一開始私購製式武器確實是為了自保,但正是因為擁有了頗具威力的武器,才致使膽氣更壯、戾氣更重,進而導致矛盾更多、仇怨更深,乃至不得不組建更具威懾力且半官方化的民團,進而,必然會直接參與到社會秩序的管理中,乃至以武力手段幹預並製造社會矛盾,且必將愈演愈烈、愈陷愈深。
也就是說,彭明春抓捕紅軍交通員並派人截殺其妻子的行為,既具有必然性,也具有代表性,更反映出當時中國社會的現狀,即:土豪劣紳與勞苦大眾之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階級矛盾,土地革命已然勢在必行!
本節故事便發生在這一曆史大背景下的1929年初,朱毛正在率領紅四軍主力東出井岡山(彭德懷率部留守),奔赴贛南閩西開辟新根據地,也就是後來以瑞金為中心的中央革命根據地(中央蘇區)。由此,將土地革命推向高潮。
被彭明春抓住的那名紅軍交通員,原本隸屬地方黨組織,為了配合紅四軍主力的行動,臨時奉調到軍部通訊隊配合行動。此次,他是作為向導護送通訊員返回井岡山送信,並利用空檔時間回家看望妻兒。沒承想,到家當晚便被彭明春派出的自衛隊抓住了。
該村地下黨小組這才得知他在外麵參加了紅軍,便決定要盡最大努力予以救援。其中,黨小組組長利用自己是自衛隊隊員的公開身份,接近並暗示交通員的家人去井岡山找紅軍;隨後,作為黨小組成員的屠戶便去找獵戶,欲請其在暗中保護交通員的妻子。
屠戶因為要對自己的地下身份保密,所以,並沒有講明自己的意圖,也沒有講出交通員的妻子可能去給紅軍報信,他隻是針對彭明春抓人的做法表示憂慮,因為紅軍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旦兵戎相見勢必會連累無辜。
其實,獵戶是葉子茂的眾多眼線之一。
在半年前,葉子茂曾經打過彭家的主意,準備“勒索”一些錢財,而與彭家有仇的獵戶當時就積極參與進來,專門負責監控動態及通風報信。可是,葉子茂經過多次實地探查,感覺難度太大,最終不得不放棄了,這讓獵戶非常失望。
此時,聽屠戶說彭家招惹上紅軍,極有可能會遭到“報複”,他當即就心花怒放,並急切地盼望著這一時刻盡快到來。不過,他不動聲色地說道:“他們打他們的,與咱們何幹?到時候往山裏一躲不就行了。”
屠戶愁眉不展地說道:“你也知道,各村都定下聯保誓約,彭明春的手中又掌握著自衛團,到時候肯定會挨家挨戶督戰。再說了,就算紅軍把彭家踏平了,他家老二、老三也會帶兵回來,到時候肯定會清查那些不出工出力的人,無論如何咱們是躲不脫的。”說著,他長歎一聲。
獵戶的心裏已經打定主意,就算是彭明春拿槍頂著腦殼,他也不會出手打紅軍。此時的他並非因為敬重紅軍而寧死也不出手,隻是認定彭家的仇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也是他平時和秦有根、秦福生父子走得很近的主要原因。
至於尋上門的屠戶,獵戶隻是將其視為生意上的夥伴,雖然平時說得來,有了急事也會相互幫忙,但並不交心。所以,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屠戶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便長歎一聲說道:“恐怕到時候就晚了,我覺得還是要早作打算。”
獵戶則著急去查看昨天設下的獵套,便起身準備送客,並不以為然地說道:“這種事情早作打算也沒用。再說了,紅軍遠在井岡山,不一定會知道自己人被抓了。”
“就怕不會這麼簡單。”屠戶隻得站起身來,一邊向外走,一邊趁機進一步說道,“人被彭明春抓走後,他婆姨就沒影了,八成是給紅軍報信去了。你也知道彭明春很鬼,八成會算計到,派人前去攔截是免不了的,要是攔截回來還好說,要是沒攔截住,紅軍得信後肯定會來救人,那就麻煩了。”
獵戶心裏隨之“咯噔”一下,他並不是害怕紅軍前來解救交通員以致殃及自己,而是擔心交通員的妻子被彭明春派人劫殺後紅軍來不了。
“腿在人家身上,咱們也管不了呀。”獵戶故意說道,“到時候聽天由命吧。”